(三)
中川徹的社长室与方才守谷所在的支部部长室相比,可能只有其三分之一大小。不过办公桌、文件柜、空气净化器和电脑等电气设施全都统一成了白色,因此视觉上不显狭窄。更何况这里跟竹梨的住处差不多大,本来就不算小。
“我想请问,一个并非住户亲属的人打电话过来,您会如此干脆地同意开门吗?当然,我只是问一般情况下。”
这次问询也交给了水元。
“那要看情况。宫下女士没有亲属,她入住时的保证人也是守谷先生,所以这次才会开门。”
中川坐在小型套装沙发的另一侧。自从把竹梨他们请进办公室,他几乎每隔十秒就会故意用狐狸眼瞥一下墙上的挂钟或自己的手表。他手上戴着卡地亚的表。
“原来如此,您认为对方是保证人,所以才同意开门?”
中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手表。水元则看了一眼平板电脑,然后抬起头。
“我并没有责怪您,只是在确认情况。”
“我也没觉得被责怪了。”
水元含糊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青涩的害羞表情。他说不定事先预测了问询的对话,把自己的台词都准备好了。尽管按照笔记推进对话有点不妥,竹梨还是为他的周到感慨了一下。他是在开车前往十王还命会虾蟆仓支部的途中提出让水元负责今天的问询。也就是说,水元当时已经在平板电脑上总结好了向守谷和中川问询的流程。恐怕是预料到了自己将要负责问询吧。
“对了,接到守谷先生的电话赶到公寓后,中川先生您查看过对方的身份证明吗?”
“啊?”
这种反问很讨人厌,完全是把自己听不懂的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到对方头上。
“守谷先生的身份证明。比如驾照之类。”
“为什么要查看?”
“虽说宫下女士租房的保证人是守谷先生,可您并没有见过他,对不对?守谷先生应该只是在文件上签了字或是盖了章而已。您怎么知道那个叫您去开锁的人真的是保证人守谷巧先生呢?他也有可能是小偷啊。”
“有可能又如何?”
“什么如何—”
“那实际就是本人,这里就不用多问了吧。”
竹梨在旁边帮腔。
“真不好意思啊,中川先生。毕竟日常防范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
中川闻言,把上半身转向竹梨,显然在示意他接下来只跟他交谈。
“是的,防范的确很重要。我们之所以选用无法撬锁也无法私下复制的GARDIEN产品,也是为了加强防范。其实我们公司名称里的‘格雷’,在法语里也是‘钥匙’的意思。”
中川解释道:因为强化住宅安全防范的措施迎合了时代需求,格雷护家自四年前创业以来,业绩不断上升。
“您的手表也是法国牌子吧。”
“您很清楚啊。”
“中川先生,您只有三十……”
“五。不过今年就三十六了。”
中川的表情总算软化下来,旁边的水元翻过一页,又开始提问题。
“GARDIEN的钥匙绝对无法复制吗?”
中川脸上闪过无视他的表情,但是竹梨也摆出想知道答案的样子,他只好不耐烦地回答了。
“一般钥匙店无法复制。昨天也说了,只能向厂商发订单,让他们来复制。”
“除了钥匙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能打开那座公寓的门锁吗?”
“你是说撬锁?”
“是的,比如那种。”
“只要从内侧上了锁,没有钥匙就绝对打不开。”
“是吗?”水元在平板电脑上做了记录,那一瞬间,竹梨看见中川脸上闪过了某种表情。但是,那表情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水元又在旁边提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