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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02(第1页)

冲喜02

母亲的黄脸在烟雾里说:有病,就不该到处乱跑,在屋里歇着!

白秀庭咳出一口痰,忙说:孩儿晓得。匆匆踅进自己房间,又咳了一阵,才平息下来。

傍晚吃饭时,大壮从黄家湾回来了,向老爷太太禀告说,亲家见玉贞回门来,十分高兴,玉贞抱着母亲哭了一场。黄家还让大壮带了一份礼回来。老爷拆开那份礼,不过是两斤冰糖,鼻子里便哼了一声。白秀庭问玉贞几时回来,大壮摇摇头。白秀庭气愤地责问:你怎么会不晓得呢?大壮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没吱声,到厨房找饭吃去了。

白秀庭吃过一小碗莲子羹,在**躺了一会,心烦意乱难以入睡,便起床披衣,去找大壮。

大壮正坐在床前烫脚,闭着眼睛哼花古戏。

白秀庭踏入门去:大壮,你倒是快活啊!

大壮忙揩脚穿鞋,起身让坐:我是叫化子扒卵穷快活呢。少爷今天走错路了吧,到我这种田佬屋里来了。

白秀庭胸中一堵,喉咙嘶哑地叫道:走错路的只怕是你这骚牯子吧?

大壮委屈地:少爷,我今天没踩你的尾巴吧?

白秀庭:踩没踩你自己心里清白。我问你,你是不是带玉贞走到田埂上去了?

大壮说:没有呀,大路不走走小路,我又没癫。

白秀庭说:你是不是带她到油菜地里去了?

大壮跺脚:哪有的事呀!这是哪个没屁眼的嚼舌根,讲我不打紧,莫毁了少奶奶的名声呀!

白秀庭逼近大壮,仔细观察大壮的神色,似乎不像做假。白秀庭又问:你没打过玉贞的主意?

大壮说:我敢么?

白秀庭说:你没碰过她?

大壮说:我连她的气都没嗅到!

白秀庭觉得胸中舒爽了一些,说:那好,我信你一回,不过丑话讲在前头,你以后要是动玉贞的念头……

大壮断然说:你割掉我下面那一巴!

白秀庭点头,好,就这样。他退出充满大壮臭汗味的小屋,似乎还不太放心,又回头对屋里说:大壮,不许你把我刚才说的这些不当一回事,也不许你老放在心里。

7

白秀庭的病似乎有了好转,这天早饭时他往痰盆里吐了一口痰,这是一口干干净净的痰。

罗妈往痰盆里看了看,叫起来:哎呀太太,少爷的病好多了,痰里头一点血丝都没有了!

太太放下水烟壶,蹲下身子端详了半天,满意地点了点头。

罗妈说:真要搭帮给少爷冲了喜呢。

罗妈说着看了白秀庭一眼。白秀庭很反感她那得意的神气,好像是她的功劳似的。其实归根结蒂还得搭帮玉贞,自从上次之后,他每次都是把罗妈当作玉贞来搂抱的。他几乎每天都趁院里无人时找到罗妈的小屋里去。他说,玉贞,我要你。他只要闭上眼睛,罗妈就变成了玉贞。只有玉贞能满足他日益强烈的欲望,也只有玉贞能消解他一时的烦躁。只要有罗妈,就有玉贞在,回娘家的玉贞倒成了不真实的影子,她的久不归家,也不是难以忍受的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每次完事之后,总会嗅到罗妈身上熟麦粒的气味,使他的情绪由舒畅一下子转变成难以名状的沮丧,如果这个时候去欣赏罗妈,就觉得她丑陋无比。松弛的大奶如两个米袋,肥胖的身躯几乎没有轮廓,就是那么白白的一堆,和窈窕的玉贞根本无法相比。好在他有了经验,一嗅到熟麦粒味就不再看她,系上裤带就匆匆逃离。

罗妈不知趣,又多一句嘴:没想到冲喜还真灵。

白秀庭瞪她一眼,正想发作,炒麦粒的味道弥漫过来,他感到有点恶心,连忙踅身进了卧室。

白秀庭径直走到床前,玉贞睡的那一头。他现在迫切需要玉贞的清馨气息,他要以玉贞的气息来充实他的心,来抵挡那炒麦粒的味道。他抱起玉贞的枕头,把灼热的面孔埋进去,贪婪地呼吸。枕头仿佛就是玉贞的身体,他舔它,嗅它,搓它,揉它,把它夹在**,用大腿锉它。他直到把自己弄得头昏眼花,气喘吁吁,才颓然松手,任枕头掉在地上。蓦地,他心里涌起对玉贞的仇恨,一脚把枕头踢开去。枕头破了,枕芯里的芦絮散落出来,其中一些纷纷扬起,飘飘悠悠地落到他头上。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一侧身,从梳妆台上的圆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那脸不胜厌烦,病态地潮红着,令他憎恶。他拧开玉贞的粉盒,扑了一些白粉在脸上,但是枉然,白粉仿佛被脸吃了。他火了,冲着镜子里头喊,你死吧死吧!他憋闷的声音消隐在屋子里,没有一点回音。镜子里头的脸怒视着他,他忽然想到一句歇后语: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他于是笑将起来,笑得胸部作疼,眼角进出几颗泪花。这时,他感到累极了,只好伏在梳妆台上,等待自己的喘息平静下来。

贴着喜字的窗棂暗下来,大概又有大块乌云霸占了天空。白秀庭的脸颊感触到屋外的阴凉之气。他心里安静了,胸中却渐渐堵起来。他百无聊赖,便去翻梳妆台下面的抽屉。

他翻出一个红漆匣子。这是一个橡木匣,很结实也很精致,上面还挂着一把锃亮的铜锁。

锁是隐秘的象征。里面锁的什么呢?玉贞的私房钱吗?白秀庭摩挲着红匣子,把它举起来,在耳边摇了摇。里面并无金属的碰击声,只有一种很轻很软的物体移动时的磨擦声。肯定不是钱。白秀庭忽然有一丝莫名的兴奋,他猜,可能是一叠信,也就是说,那种用红丝带捆着的情书。匣子里,肯定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关于男女私情的故事,不然何以要锁?白秀庭忍不住嗅了嗅红匣子。玉贞已经十八,正是怀春的年纪,又在县里的中学念过书。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玉贞有个相好,是很自然的。也许,这正是她对他不理不睬的原因,也正是她一去几天不回来的缘由?

白秀庭紧张起来,去抽屉里寻钥匙,无疑找不到。他又用力去拧锁,但他力量不够。他到柴屋里找了把斧头来,想把它劈开。他举起斧头,却两手发软。他不是怕不好对玉贞交待,而是怕真的要面对那样一个故事,他怕失去玉贞。他除了玉贞还有什么呢?这一斧头下去,就昭然若揭,就不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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