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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第5页)

玉贞刚下床,罗妈端着两碗荷包鸡蛋进来了,很小心地放在茶几上:少爷,少奶奶,请用吧。

白秀庭说:先洗嗽吧。

罗妈忙说:别,先吃,别把喜气洗去了,太太特地交待了的。

白秀庭就端起碗来吃,怕引起咳嗽,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咽。玉贞也顺从地吃起来,但她吃的声音很响,他想她是故意这样。

罗妈开始收拾床铺,她看见鸳鸯枕一头一个,眼里流露出惊诧之色,回头飞快地瞟了白秀庭一眼。但她掀开被子看见了那条沾血的白绢时,那惊诧之色倏然消失。她以一个难以察觉的动作将那白绢迭起藏进衣襟里。

白秀庭松了一口气,他晓得罗妈将手持白绢去向母亲禀告。

罗妈把床铺收拾好,新郎新娘也将鸡蛋吃完了。罗妈捡起空碗欲出门,忽回头道:少爷、少奶奶,请你们在房里等着,太太要来见你们。

白秀庭忽然闻到了炒熟的麦粒味,眉头一皱:晓得了,你去吧。

罗妈走后,白秀庭就看着玉贞梳头。玉贞的黑亮短发由于结过辫子,而呈现出许多细小的波浪。玉贞梳头发的动作很优雅,幅度也很大。与她的神情联系起来,她似乎在梳理烦乱的心绪。晨光映得她的头发闪着丝丝光泽。也许梳发对玉贞来说是一种享受,所以她尽量地延长这一过程。白秀庭想提醒她快一点,婆婆要来了,又觉对她说多了不好。玉贞的青丝里弥散出极淡的清馨气息,令人回味神往,又令人觉得它高贵而不可狎昵。

白秀庭听见门外的脚步,便大咳一声,提醒玉贞注意。母亲捧着水烟壶走进门来,白秀庭连忙让座。玉贞的头发还未来得及夹夹子,母亲瞥她一眼,脸色就有些阴沉。白秀庭心里就一阵紧张,怯怯地站在母亲身旁。

母亲许久没吱声,只是咕嘟咕嘟吸烟,烟锅里的烟丝一亮一亮。萦绕的青烟刺激得白秀庭想咳,喉咙里如有虫爬,他拼命地忍,憋紫了脸,总算忍住了。玉贞仍坐在梳妆台前,垂着头一言不发,凝视着手中的梳子。白秀庭感到了一种无声的对峙。

母亲吸了一阵烟,总算说话了:庭儿,你没跟玉贞吵嘴吧?

白秀庭忙答:没有呵。

母亲的厚眼皮掀了掀:那用不着板着脸呵。

白秀庭晓得母亲在怪玉贞,暗暗朝玉贞使眼色,玉贞似乎领会到了,脸上有意开朗了一些,并向母亲请了安。

母亲说:玉贞呵,过了这一夜,你就不是你家的幺女儿,也不是学堂里的疯学生了。

玉贞说:我晓得。

母亲点头:晓得就好,当媳妇有当媳妇的规矩,犯了规矩就要施家法,我是丑话讲在头里了,免得你以后怨我当婆婆的没提醒。

白秀庭说:妈,玉贞知书达理,晓得的。

母亲瞥他一眼:你插什么嘴?

白秀庭赶紧闭嘴,退后一步。

母亲说:庭儿有病,接你过门,就是想要你给他冲冲喜,你要好生待他。其实庭儿除了有病,哪一面都比你强,书读得比你多,相貌也不错,你没有什么委屈的。

玉贞没说话,却奇怪地乜了白秀庭一眼。

母亲又说:当然,你们也不能太恋床,过了就伤身体,玉贞你身体好,要多操心,不能由着自己来,庭儿的病好不好,就指望你了。

玉贞点了点头,但显得很迷惑。白秀庭则痴望着玉贞,因为她颊上又出现了美丽的酡红。

母亲说完后,又多看了玉贞的头发几眼,玉贞的头发好像让她不舒服,她还想说几句,终于未说,端着水烟壶咕嘟咕嘟出了门。

母亲一走,白秀庭就看到玉贞的脸又板了起来。白秀庭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叹息,胸中一堵,便又开始咳。他有意地加大了咳嗽的力度,但玉贞只是皱眉,没想到有安抚丈夫的责任。白秀庭不由黯然,玉贞,你还要我对你怎样呢?

玉贞对他不理不睬,他只好出门,喝过药后,袖着手在院子里踱步。鞭炮的碎屑尚未扫除,斑斑点点的红,像血。他踱到墙角,那只石碓潮乎乎的,又有蜗牛在往上爬,但他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那一只。他看着看着,蓦地心头火起,一脚将蜗牛踩了个正着,他转动着脚掌,听着蜗壳在脚底下发出碎裂声。

大壮突然冒出在他面前:嘿,少爷,有你的!

白秀庭一怔:有我的?

大壮翘大拇指:我是讲少爷你一个病壳子,干劲那么大,还真看不出来呢!

白秀庭不解:什么意思?

大壮咧着嘴:嘻,我昨夜听你们的壁脚了!

白秀庭一惊,伸一根瘦指头指定大壮:你、你这不要脸的!

大壮嬉笑着:少爷,哪个讨堂客没人听壁脚呀,是老爷叫我去的呢,他想晓得喜冲得怎么样了。

白秀庭心里发紧:你还听见什么?

大壮说:就听见你使劲,把我的那个都听硬了,我还不跑掉,会跑元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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