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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手记02(第1页)

下乡手记02

督查队的人马上凑过去说:“都是抽的战斗力最强的队伍。特别是岩板坡的同志,表现很不错。”

胡副书记很欣慰:“噢,是吗?哪位是岩板坡带队的?”

我赶紧站起来:“是我。”

胡副书记拍拍我的肩:“嗯,不错不错,值得表扬。督查队的同志要向指挥部好好反映。实际上,我们县的抗洪抢险工作比其他县都作得好,至少也不会差,要说差,差就差在宣传舆论工作没有搞上去。你们回去后,要好好总结,可以写个稿子往市报和县、市电视台寄嘛。”

我点头道:“我们一定照胡书记的指示办。”

胡副书记回头欲走,又转身道:“哎,你们那里不是有个挂职的作家么?”

我一怔,答道:“是呀。”

胡副书记说:“要好好利用他嘛,不要浪费人才资源嘛。”

我不知说什么好。幸而胡副书记并不要求我说什么,兀自转身走了。

回到责任堤上时,苗乡长带着换班的人来了。说洪水回落很快,大部分人都撤回去休息,只须留少量的人守堤。他让我回家多歇息几天,不要急着下乡。我没有推辞。骑上自行车往家里缓缓而行时,我感觉疲惫之极,似乎此生此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主席台上

乡里在影剧院召开表彰优秀党员和抗洪先进个人暨救灾补损动员大会。我进会场一看,才知乡下开会也已跟城里接轨。主席台的长桌上,规规矩矩地摆着写有出席会议的乡党委领导名字的牌子。而且那牌子居然也是有机玻璃作的。仔细一端详,位置排列也很讲究,与所任职务在党委里的位置相对应,很有章法。记得有一次市文联开个颁奖大会,就为了主席台排座次的事煞费了苦心,结果还是出了纰漏,将一位政协副主席的位子排后了一名,弄得这位副主席大为不快,叫人改正了错误才肯上台。过去了很长时间副主席还耿耿于怀,说你们文联就这么个政策水平呀!以后文联开大会就吸取了教训,专门请市委办的人来排座次。

我和党委的其他人一样,先在台下坐着。待党委办的同志邀请过了,并且余书记已经带了头,才相跟着走上主席台。我坐在余书记左边,中间隔着李书记。往台下一望,一千多党员干部几乎将会场塞满了。许多人向我指指点点,我想他们可能在好奇,哪来的这么一张新鲜面孔。我虽然已跑了很多地方,但不认识我的人还是大多数。此生此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当我向台下俯瞰过去的时候,一种高人一头的感觉油然而生。心想,难怪别人这么在乎主席台的位置呢。

众人的目光在我脸上浏览,我只好装模作样地翻阅文件。一个女子过来倒开水时,我学着广东礼节,撮起两个指头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以示谢意。女子对我笑了笑。她很年轻,长得也清秀小巧,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我问李书记她是谁,李书记说是乡广播站的梅丽。“陶书记很有审美的眼光呵,小梅还没找对象呢!”李书记凑到我耳边说,又对我有意味地眨眨眼。

我笑笑,没有吱声。

大会开始,我正襟危坐,严肃地望着台下,也许由于过于严肃,自觉面部肌肉有点发僵。第三项议程是由我宣读乡党委关于表彰优秀党员的决定。我知道,余书记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是以示对我的尊重。宣读之前,我特地用茶水疏通一下嗓门,让稍稍有些发紧的声带松弛下来。麦克风把我的声音放大并且美化了。它抑扬顿挫,浑厚而洪亮,很像是那么回事,我对此简直有点吃惊。我忍不住很有些自我欣赏了,其结果便是声音愈来愈好,几乎可以称作美声读法。遗憾的是文件太短,瘾还没过足,就读完了。难怪许多人热衷于文牍,它确实是可以带来某种快感的。

“到底是市级水平,陶书记念的是字正腔圆,我还以为把赵忠祥请来了呢!”李书记凑到我耳边低声道。

我笑笑,小声道:“我又不能提拔你,拍我的马屁干什么?”

台下的人见我们交头接耳,只怕以为我们在谈工作吧?

散会了,从主席台下来,随着人流步出影剧院时,我感到自已正从某种罕见的状态中退出。人真是一种怪物,为什么一坐上主席台,就感到自已不是自已了呢?

出恭难

出恭难,难在要抵御蚊子的进攻。

厕所在食堂后面,是六十年代的产物。土墙上“斗私批修”的标语清晰可见。白天蚊虫可能要休息,并不多见,尚能对付。天一擦黑,可了不得,人一进门,它们就群起而攻之,嗡嗡地围着你团团转。手随便往屁股上一抹,就抹下几粒粘粘的湿湿的蚊虫尸体来。有一次,一只蚊子居然在我那不好说出口的部位叮出一个包,真是可恨之极。所以每次出恭,都猛憋一口气,速战速决,尽快撤离。后来我只好向别人学了,解小手时见周围没人,就把尿撒在门外阴沟里。

厕所不可能翻修,因为使用它的只有住在平房里的几个没带家属的乡干部,它不是大多数人的利益所在。

我之所以尽量不在乡政府住宿,出恭难是一个重要原因。当然,洗澡也是一难,乡政府没有澡堂。

对联

乡干部会。苗乡长摆乡财政的困难,讲不能按时发工资的苦衷,要大家谅解,并强调欲渡过目前的财政危机,只有开源节流。流已节得差不多了,比如招待费就比去年少用了多少多少万,主要是要开源。而这个源是要靠大家一起开的,光靠余书记和他苗乡长四条腿跑是不够的。乡党委已经研究了,谁先跑来了资金,先给谁发工资,并且按百分之三给予奖励。

我和陈一安坐在一角,苗乡长说话时他一直埋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我碰碰他的肘子:“是不是准备发言呀?”他笑笑,把本子给我看。上面有一副刚写的对联:

借新账还老账借账还账账还账

拆东墙补西墙拆墙补墙墙补墙

横披是:忙穷穷忙。

我不解,低声问:“岩板坡不是产值过两亿的先进乡么?”

“虚的,”陈一安说,“光那个修了几年还投不了产的水泥厂,一年的贷款利息就得付几十万。乡干部超编一倍还不止,七八十个乡干部县财政只拨二十来个人的工资。日子怎么过?只好东拉西扯,泥巴萝卜揩一截吃一截。”

散会时,苗乡长拦住我:“陶书记,你是市里的知名人士,应该有不少关系,能不能帮忙贷点或者借点钱来呀?”

我很为难,实话实说:“我这人没什么交际,银行和财政局的人一个都不认得。”

“噢,”苗乡长看我一眼,脸上有一种不满的失望。

尴尬

四男一女,相邀去荷花村检查计划生育情况。租了一台没牌照的旧吉普车。后座只能坐三人,但必须挤进去四人。都尊重市里来的陶书记,要陶书记坐副驾驶座,陶书记以示平等,以示与群众打成一片,硬要谦让,结果,便遇上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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