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蛔虫(第1页)

蛔虫

苏卫东告诉我,检查结果显示,这孩子的胆道里挤满了蛔虫,而且已经阻塞了胆管,立即手术也许能救她一条命。“不手术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我点点头。

路上的积雪很厚。我和雷春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我踩着她留下的雪窝行走,一前一后步调一致。古龙小说里上官金虹和荆无命就是这样走的。我说不清为什么自己要踏着这个女人的足迹行进。

她的步幅惊人地大,这表明她的韧带富有弹性,耻骨与尾骨处的肌肉和软组织具有处女和不锻炼的懒蛋不具备的强大张力。我在一本打着健康旗号的杂志上看到过,这个部位的肌肉决定**的质量,有幸深入的男人可以因此得到销魂的紧握感。西方某位医学专家将之命名为“爱肌”,此人还撰文传授给普天下的女性锻炼爱肌的方法—每日提肛百次,六周后经过锻炼的私处能当胡桃夹子使。然而这种宝贵的知识,医学院的老师是不讲的,医学书上更是没有。也许她看过那本杂志,我想假如雷春晓没看过那说不定就是天赋异禀。

苏卫东阐发了那位西方流氓专家的理论:“男人也有‘爱肌’,傅红血每日挥刀九百次,咱们每日提肛九百次,六周后修炼成定海神针,伸缩自如探幽入微横扫千军能软能硬能粗能细。”

他还说:“这可是乾隆爷练过的功夫,扣齿加提肛,要不怎么下江南嫖娼?天纵奇才啊,我考证过,乾隆比那个西方专家发现爱肌早了两百多年,要不说人家怎么能当皇上呢!”

我也觉得他说得有理,躺**暗自提了十几次肛就觉周身乏力心跳加速,因此我的试验报告是:“收缩屁眼儿可是个体力活。”

杂志是我从苏卫东枕头底下翻出来的,那是他的**道具之一。这厮已经修炼到厚颜无耻的层次,能神色坦然地在我眼皮底下左手持书右手伸进裤裆里干活,抽空还跟我扯几句,倒是什么也不耽误。这点我自愧弗如,首先我不像他那样借助任何实物做诱导性道具,我相信想象的力量几倍于感官刺激。贾瑞**如泄洪,风月宝鉴里琏二奶奶的胴体就源自他大脑皮层的高级活动,虽说这个猥琐的贾氏旁亲最后精尽人亡,但不可否认他死得很爽,这就是想象的力量。此外,我的要求很高,事前,房间里不可有活物,不可开灯,见星星烛火立即颓软,不可有声音,两只老鼠说点儿私房话也会令我精液逆流前列腺爆炸。我试图让苏卫东改了这恶习,多少得知道避讳一点,最起码不该在我吸溜着打卤面的时候**,太影响食欲。可苏卫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辩驳说自己襟怀坦**,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可见光,并称**是成熟男人排遣过剩荷尔蒙的正常手段,可杜绝强奸和对漂亮女护士性骚扰等恶行发生,还说精液与其他器官分泌出的体液同为体液,并不肮脏。至于我的食欲受到影响,精液的色味形状以及黏稠度和西红柿鸡蛋卤相去甚远,完全是我自己心理有问题。我说不过他,此后只好视而不见,他办事的时候我扭脸向壁啃墙皮。

据他自己说,在大学里,苏卫东是有名的雄辩家,他和同系一个快嘴女生组成的阵容辩遍校园无敌手,人送绰号雌雄二辩。据苏卫东自己说,他的搭档、那个雌辩家对他颇有好感,总拿些暧昧的话挑逗他,姿色也有几分,苏卫东把持不住,某个清风徐徐的春夜和那女生接了吻,险些窒息而死。据他说那个女生天生一根丈八蛇矛的口条,蜿蜿蜒蜒直抵他声门,如果不是引发了咽部反射干呕起来他就有憋死的危险。那一吻之后,苏卫东挥剑斩情思,断了那女生的念想,雌雄二辩就此分崩离析。

“洒家平生最恨长舌妇。”苏卫东跟我提起时一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样。

地上有雪,天上有月。雷春晓一袭白衣在雪光和月光中晃了我的眼,我目眩神驰、魂不守舍、亦步亦趋,如同被虚无缥缈的鬼魅吸引。霎时间,我怀疑她会猛然回过头来,伸出白骨利爪,亮出三尺长血红舌头。我紧跑两步,跟她并辔而行。

假如她真的吐出血红舌头,我的反应可能是屎尿齐流,像我父亲似的,极不体面地当场死掉,不过我敢说这个女人接下来的举动比变身女鬼还令我吃惊—

接下来,她拉住我的手,然后带着热量的身子倚靠过来,弥合了我们躯体之间的缝隙。她的手温热柔软,我的手坚硬冰凉。我的手不像我的脑袋有一丝犹疑闪过,它迅速作出迎合:五指岔开,好像几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撇开双腿。雷春晓柔滑的五指**一般流入我手指的间隙,完美地吻合,她手心的热量沿着我的大小鱼际(1)传至手腕、肘窝,到肩关节内形成湍流,激**几次之后转而下行注入心房,这个肉制的泵登时癫狂。

雷春晓的手是两个尤物。她们(局部的性别当然与整体相同)灵动、柔软、纤细却仍保留足够的肉感,她们仿佛是迟于母体降生,带着为主人掩饰年龄的任务。不久的将来,在她们的主人潮汐到来的日期,这双手还将导引着我的体液激射而出。

她没有说话,我也缄口不语。我拿不准我这只稍后要捏着手术刀的手会不会颤抖,我的手已储存了她的体温。

我喜欢把玩雷春晓的手,就像她喜欢把玩我的尘根。我喜欢她的手指在我每一寸皮肤拂尘般掠过,我的皮肤顷刻间冒出细密的风疹,那种感觉清凉欣快。

这是很久以后我在她家**的情形。

病人是个七岁的小女孩,送来的时候已经深度昏迷。我站在病床前听实习医生简要介绍病情。用文学语言说,这孩子小脸蜡黄,面如金纸,用医学术语说,这是黄疸。她的昏迷说明已出现感染性休克。苏卫东告诉我,检查结果显示,这孩子的胆道里挤满了蛔虫,而且已经阻塞了胆管,立即手术也许能救她一条命。“不手术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我点点头。雷春晓正要给女孩量血压,她歪过头来软绵绵地说了一句:“小声点儿,别让这孩子听见。”

苏卫东伸手扯了我一把:“你没见她已经昏迷了吗?”我说:“她什么也听不见。”雷春晓戴上听诊器,我的话未入她耳。

主任正在医办室跟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说话。后者衣衫褴褛面容愁苦,沾满土的灰色褂子像是穿在一具骷髅上,晃晃****。主任坐在桌前,中年人垂手弓腰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状如驯奴。

主任说:“你闺女的病情你都听清楚了?不手术肯定不行,恐怕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中年人说:“是是是。”

主任说:“你别老是是是的,你得赶紧想办法弄钱去。你闺女的命我们肯定尽全力救治,不过费用不能不交,减免一些是可以的。”

中年人说:“是是是。”

主任说:“你要不交住院费,我们还真不给你做这个手术。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没错,不过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手术给你们做了,等人好一点就见不着人了,撇下一屁股账。”

这回中年人不说是是是了,两腿一弯跪在地上:“别别别,大夫,我想办法借钱去,你先给闺女开刀吧,我给你磕头了大夫。”

我已目睹过若干次类似的情形。这是专属于穷人的动作,他们为了自己身染重病的亲属屈膝,为之争取生存的可能,期望自毁尊严来换取医生内心的柔软,换取亲人的健康。下跪、磕头就等于富有的病人亲属给医生塞进兜里的红包,在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白衣天使面前,膝关节弯曲、以头抢地是这一群体能拿出的仅有的贿赂。

医生被称为白衣天使,苏卫东的名言有一句:“穿白衣的不见得是天使,很可能是白无常。”而我对这一称号的理解是:这个群体因为或多或少地掌握了一些左右生命的技能,所以有资格在人们通往天堂的中途收钱。与拦路抢劫的属同一工种的不同分工。不同之处是劫道的劫了财或者劫了色之后放人前行,医生是打劫结束后使用某种技术和药物让被劫的原路返回或原地踏步,延缓其上天堂或下地狱的时间。

护士就是抢劫犯的喽啰,负责一些具体的细枝末节。相当于给老大们拎包、捧板砖、大哥大声恫吓动手搜身的角色。不同之处是,她们每个人都穿着收腰的白衣,头戴馄饨皮的护士帽,脚蹬确保打劫时不发出声响的柔软护士鞋,行走如猫。一般来说都凹凸有致,身段婀娜,走起路来都带着风,罗袜生尘如妖似魅,看医生的时候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看病人的时候明察秋毫目光犀利,天生适合勾搭医生和寻找静脉。双手洁净,十指纤长柔软,手腕灵动自如又不缺乏力量,适合静脉穿刺和给病人插尿管、胃管以及帮医生搜病人的身。小嘴通常都涂成猩红,每个护士都是一首“点绛唇”,这唇上的一抹红体现了分工不同,医生吃肉,护士喝血。智齿都出得早,智商相应较高,好协助医生向患者推荐性价比离谱的进口药和外国仪器。总而言之,护士们的一切技艺都昭示了她们的职业属性:医生的帮凶。

我的刘满月是护士中的另类,她的身材对漂亮的护士服是个灾难,她每挪动一下脚步都能听见纤维断裂的声音。她那两只手短粗僵硬,加上眼神不好,曾经不止一次地把尿管插错部位,让女患者不是产生尿意而是产生快感。嘴唇肥厚多汁,唾液腺分泌旺盛,和病人家属吵架的时候极有杀伤力,不戴口罩的话就是飞沫传染的元凶。智齿至今未见萌芽,因此脑袋运转缓慢,有时执行医嘱简直像是逼病人下遗嘱,看错药名和剂量的次数触目惊心。至今没出事皆拜掌握实权的母亲和细心的医生所赐。屈指一算,我为她擦屁股都不止一回。

我知道我们主任与他的某些同行不同,虽然他也收红包,但收有钱人的居多,也私开病人的药往家拿,但从看病花公家钱的官身上揩油居多。总的来说人还不错,在他的公式里,穷人磕几个头可与红包等量代换。好比这时候他正雄踞在椅子上俯瞰下跪磕头的病人家属,眯着二目摄取被膜拜的快感。苏卫东和我都熟知主任大人这一习惯,因此见怪不怪,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分头作术前准备。雷春晓是外科的老护士,比我和苏卫东还清楚主任的脾气禀性,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犯上”—苏卫东和我同一时间听到了雷春晓的爆炸。

“主任!”这两个字在我的耳蜗里炸开,音色音调完全失真。

“那小姑娘眼看着就死了,你不赶紧抢救还催人家交钱,钱钱钱,是钱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苏卫东和我第二次交换了眼神。我看到他眼里有怪异的光闪过,他一定从我眼中发现了同样的东西。我们都钉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的意图。走廊里突然一片死寂,刚才还清晰可闻的所有声音都被拦腰截断。

我感觉凌乱的心跳捶击着胸骨。有时候一瞬间像一世纪那么长。我有点儿替她担心了。

我和苏卫东第三次交换眼神之后达成了共识,我们遏止了冲进医办室的冲动,然后就见她冲了出来,那张脸给我印象很深,冷厉如刀,一座山挡在她身前也能劈作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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