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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急切的各路来访者(第1页)

第二章急切的各路来访者

范鹰捉目前还没有专职秘书。他当常务副市长的时候,是二处的李海帆跟着他到处跑。现在他当一把市长了,是不是要把李海帆弄到一处呢?因为跟着一把市长跑的都是一处的人。此时他蓦然想起一处的马雨晴,那个年轻漂亮的副处长。从本心来说,他喜欢这种干部。自己看着养眼,旁人看着也顺眼,而且温文尔雅,见人总是先羞赧地微微颔首,然后才抬眼看人,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家里必是书香门第。

虽然范鹰捉是个领导,以文化人的口吻叫做“官宦”,但他并不喜欢领导——官宦之家的孩子。他并不是要否定所有的干部子弟,而是以自己的儿子推而论之——如果让他选干部,他宁可选老百姓家的孩子,首当其冲是选书香门第的孩子。因为,这些孩子更知书达理。就以自己的儿子为论:一,好逸恶劳,从来没勤奋过,没在早晨七点以前起过床,做早点、收拾屋子、刷厕所全都免谈,更别提头悬梁、锥刺股发奋读书;二,从来没说过谁更优秀,在儿子眼里,天下人全都浑浑噩噩,做得好的也是作假作出来的,甭想从他嘴里说出佩服谁的话,而儿子自己却从来没干过什么漂亮事,也不屑去做具体事;三,对老百姓从不体会,更谈不上体恤,当然了,儿子小小年纪让他体恤老百姓为时过早,但这却是范鹰捉看一个人的关键。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儿子已经十五岁了,完全可以看出基本素质了。说到底是儿子的生活环境太优越了。加上老婆宠孩子,娇生惯养,目空一切,眼高手低。这样的孩子肯定没什么出息。

网上一度流传一个叫徐其耀的被捕贪官写给儿子的信,里面**裸地讲了八条:1、不要追求真理,不要探询事物的本来面目;2、不但要学会说假话,更要善于说假话;3、要有文凭,但不要真有知识,真有知识会害了你;4、做官的目的是什么?是利益;5、必须把会做人放在首位,然后才是会做事;6、我们的社会无论外表怎样变化,其实质都是农民社会;7、要相信拍马是一种高级艺术;8、所有的法律法规、政策制度都不是必须严格遵守的,确切地说,执行起来都是可以变通的。范鹰捉不知道这个父亲是真爱还是假爱自己的儿子。老话说,取乎高,类乎中,取乎中,类乎下。假如一上来就取乎下,你想想,你儿子还要得吗?小孩子学好不容易,学坏快得很。即使你想竭力塑造一个好人、一个英雄、一个模范,都未必成功得了,差不多只能出个没有大毛病的凡人,而专门去塑造一个其实人人厌恶的老油条,在当今社会会成大器吗?范鹰捉绝对不相信!

在有些人的眼里,可能范鹰捉也在贪官之列,怎奈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而且,他的内心追求也还是蛮高的。

马雨晴在他眼里,就恰恰相反,是个有前途能成才的好女人。当然了,马雨晴有马雨晴的情况,范鹰捉并没有认真研究。首先马雨晴是个三十五岁的中青年女同志,这个年龄的女人总是内敛、含蓄的。既不像二十岁的年轻人那么活泼好动,又不像五十以上的老大姐那么倚老卖老说话做事无所顾忌。而马雨晴看外表似乎是低眉顺眼,而在眉宇间透出的其实是一种自信的谦恭。没有分寸的谦恭属于低三下四。有分寸的谦恭就是一种修养。

马雨晴是北京一所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毕业,来机关以后,除因为工作而写了大量公文以外,业余时间还出版了好几本引起各方面关注的长篇小说。这可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但机关里的人们想事往往不往好的方面想,见马雨晴漂亮,就说她是“美女作家”。那时一个上海的写手号称美女作家,而且专写拿脱裤子不当回事的另类、新新人类的开放女人,于是大家就都认为马雨晴也好不到哪儿去。还有人传言她跟编辑有一水,否则别人写书出版不了,为什么她写书就能出版?便突然都鄙视她起来。大家因为都不写书,自然就不知道写书需要才学、耐心和韧劲,更不知道写书发在网上自然就有编辑来慧眼识珠。马雨晴都已经出版好几本书了,却连编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既然大家背后不说她好话,她也不动声色,而把自己的书分发给大家,是好是坏让大家自己分辨。马雨晴是学历史的,她写的书自然是历史题材,里面根本没有人们所想象那些东西。于是,乱七八糟的议论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这事传到市长们耳朵里,没有不对马雨晴竖大拇指的。但仅仅这件事还说明不了问题,马雨晴身上发生的另一件事更让范鹰捉念念不忘。

市政府原来有个副市长,现在这个副市长已经得癌症死了。这个副市长没死以前曾经穷追过马雨晴。他追马雨晴的办法就给她送书。他知道马雨晴写书爱书,就买当代知名作家的作品,一本一本买,一本一本送。这个副市长是学理工的出身,但买来的作品却绝对物有所值,不是网上瞎炒的看一半就不想再看的东西,难得他用此心思。这个副市长本身有个恩恩爱爱的老婆,干嘛还要追马雨晴?这种问法就小儿科。

如果仅仅是送书,马雨晴只管笑纳就是了。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每本书里都夹着一个银行卡。马雨晴曾经拿着银行卡去路边的自动取款机跟前验过,每个卡都是五百块钱的面额。没有更多的,但也没有更少的。一个机关里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只要她的老公不是大款,那她的日子就必然是紧紧巴巴的。因为那点工资是有限的。除非你弄“外找儿”。但大家都知道,弄外找儿很危险,谁知道你几时踩地雷上?副市长给送银行卡,会让有的女人受宠若惊。渴望做小二、小三的更会趋之若鹜。但马雨晴不是。她毫不为之所动。是不是她家里有个大款老公,或者与老公的感情如胶似漆毫无缝隙?都不是。此为后话。

那个副市长想放长线钓大鱼,等着马雨晴上钩。偏偏马雨晴装聋作哑,装傻充愣,只当没这回事。一个阶段过去了,风平浪静。又一个阶段过去了,仍旧风平浪静。反复三次,副市长不高兴了。干嘛?你拿搪?我攻不动你这个小碉堡怎么的?你看我攻得动攻不动!那时马雨晴没在一处,还在调研室当科长,经常因为写材料加班加点。就在她在自己的科室拉晚儿夜战的时候,这个副市长敲开门进去了。一男一女单兵教练了。马雨晴怎么表现呢?她不愠不火,一字一句地说:“副市长,你虽然是比我高那么多级的领导,但上床这件事不是简单事,我如果不离婚,是不会跟你上床的。所以,你甭猴急猴急的,等我先离了婚再说。”

上床这种事,在机关里自然不是多稀奇的事。但只要一方死不愿意,另一方也没辙。总不能霸王硬上弓吧?回头告你个强奸罪,你能跑得了吗?那天副市长当然也没白费工夫,好歹摸了马雨晴胸脯一把。从此以后,他就开始了耐心等待马雨晴离婚的漫长过程。每隔一段时间,他就给马雨晴打手机,问:“小晴,离婚的事到什么程度了?”马雨晴就说,研究到房子问题了,或者研究到孩子问题了,再或者就是研究到家产没法分的问题了,总之,该研究的问题似乎没完没了。人在干,天在看,老天绝对是有眼的。这时,在机关一年一次的例行身体检查中,副市长查出患有肺癌,而且是晚期。马雨晴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就找副市长老伴谈了一次话,拿出了那一大沓银行卡,说:“阿姨,这是机关的同志们捐的,您务必收下,因为大家不知道应该给副市长买什么东西。”

还没出两个月,这个副市长已经瘦成一把骨头。人到了这个份儿上,自然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有今天没明天,旁人不论送什么东西都不如直接给钱。马雨晴拿来的银行卡就是雨中送伞,恰逢其时,恰到好处。副市长老伴把机关的人们好一顿夸奖。这事如果没人说起,就谁也不知道。就在副市长离世以后,是副市长老伴去了机关找一把市长道谢,把事情说漏的。一把市长立即找来了马雨晴,问她哪儿来的这么多银行卡?难道你年纪轻轻就向下边伸手了?——市长有可能自己对下边伸手,但他追究起别人来,会毫不留情。马雨晴万般无奈,便道出了原委。于是,一件捂得很紧的事蓦然间被抖落出来了。机关里一下子就炸了窝了。起初大家纷纷嘲骂马雨晴,说她不该揭死人的短儿,但时间不长就同情起马雨晴来。而且对她一个卡没花这种精神,相当赞赏。机关里的姐妹扪心自问,这事搁谁谁做得到?时隔不久,马雨晴便从调研室调到了一处。而一处是专门为一把市长服务的。

范鹰捉想起马雨晴就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那个副市长追了她两年,她就不动声色地忍了两年,和任何人没提过这事。如果马雨晴借机攀上副市长,然后再给家里谋点利益,不是手到擒来、顺理成章吗?但她就是没那么做。要么说不简单呢!现在范鹰捉就产生一个想法,不调李海帆到一处来了,以后有事就叫着马雨晴,让她跟着自己跑。

在回家的路上,范鹰捉把事情想定了,便给李海帆打手机。做市长的办事是很策略的,自然不会四面树敌:给一把市长做秘书当然比给副市长做秘书来得风光,至少名声显赫。李海帆跟了自己好几年,自己升职了,却把李海帆甩了,道理上讲不过去。当然了,你非这么做,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有的领导就是这么做的。但范鹰捉不想这样。打通电话以后他是这么跟李海帆说的:“海帆啊,正忙什么呐?哦,在外面有应酬啊?我简单跟你说两句啊,你千万别外传——这事八字还没一撇——我准备把你提起来。你来机关已经十来年了,跟我也跟了好几年了,我官升一级了,你没功劳也有苦劳,理应跟着官升一级不是?”

那边李海帆正与朋友在饭店喝酒,听了这个消息自然如雷贯耳,日日想夜夜盼的事情,说来就以突然袭击的方式来了,能不喜出望外吗?李海帆一叠声道:“范市长,谢谢您的提携奖掖,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一切,我这边先给您单腿跪下了!”

范鹰捉急忙说:“哎——跪什么?机关干部怎么还讲这个?你接着喝你的酒,不过悠着点,今晚别喝过了,我接着办我的事。我顺便告诉你一声,你既然提了职就别离开二处了,免得让人说闲话,咱办事得讲点策略不是?”

李海帆一愣:“怎么,范市长,您不带着我呀?我跟您还没跟够呢!”

范鹰捉道:“海帆,前途在任何时候都比感情重要不是?你是不是喝多了,拌不开蒜了?”

那李海帆既是个很讲感情的年轻人,同时又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自然知道话该怎么说,他拿捏了一下以后,说:“范市长,从本心来说我不愿意离开您,不提职也愿意跟着您,但提职又是我梦寐以求的大事,所以,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一切听您安排了。您指到东我绝不打到西。我不在您身边了,可并没离开机关,我仍然是您的‘力巴’,所以,即使我不跟着您,您有事该招呼我就招呼,我是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随叫随到!”

甩开跟了自己好几年的秘书这种事放在别人那里,也许是个挺棘手的事,弄不好就伤了感情。但在范鹰捉这里却做得皆大欢喜、滴水不漏。接着,范鹰捉就给于清沙打了手机,让他想办法安排这件事。那于清沙刚跟范鹰捉喝完酒,感激和内疚正萦绕在心里,见范鹰捉让自己办这种事,连忙一口答应下来。然后还关切地问:“范市长,你打算让谁跟着你跑呢?”范鹰捉也不想藏着掖着,因为马上就要定下来,根本用不着藏着掖着,就说:“我打算让马雨晴跟着我。你感觉怎么样?”

于清沙听了这话立即一个激灵,他想说,马雨晴太漂亮,天天跟着一把市长有点喧宾夺主,而且容忍让旁人对范鹰捉多想。但他此刻不敢多嘴,暗想过去有个副市长穷追马雨晴,这范鹰捉难道就没这想法?说不定早就觊觎马雨晴了!这种事是没法拦的,谁拦谁是仇人。于是,于清沙斟酌了一下说:“范市长,我同意马雨晴跟着您,身边有个女秘书便于照顾市长的日常工作和生活,而且还是廉政的表现。”

范鹰捉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说:“这怎么还跟廉政联系上了?”于清沙道:“范市长你想啊,你身边有个漂亮的女秘书,别的想打你主意的女人还敢傍前儿吗?你想想看,哪个一把市长不被乱七八糟的女人围绕着?有了马雨晴,你就等于练了金钟罩,穿了铁布衫,只管纵横捭阖,绝对百毒不侵!”范鹰捉又是一阵大笑。他知道于清沙在恭维自己,但话说得很幽默,让他很受用。接着,他也让于清沙把这事告诉马雨晴。虽然点将是他点的,但没必要亲自说,因为那会显得自己太心切,你太心切了别人就会多想。

谁知范鹰捉回到家里以后,见马雨晴就坐在客厅正等着他呢,让他立即喜不自禁、心花怒放起来。老婆说:“鹰捉啊,马处长来了好一会儿了,你今天回来得晚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范鹰捉随便说了个理由就把老婆搪塞过去了,回过头问马雨晴:“雨晴,白天你就说要找我谈谈,而且是长谈,什么事啊?”

马雨晴手里捧着范鹰捉老婆给的一杯水,沉吟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本来是想跟您长谈的,但时间太晚了,您留给我的时间太少了,我只能长话短说——这两天一处接了很多电话,都是要求见您的,我挑选了几个,让他们给您打过去了,其他的人被我婉言推掉了,有的问题我就干脆替您回答了。”

“哦,好,推掉好,替我回答也好,做秘书就应该这样。都是什么事啊?”

“多了,五花八门!有的人说您是个思想解放的人,您上来当一把市长肯定会让死气沉沉的平川市面貌大变,因此想向您建言献策,这里面有平川人也有省城人,还有京津沪的人;有的人说您不虚头巴脑是个肯办实事的人,于是大胆自荐,愿意给您当力巴,这里面也是既有省城人,也有京津沪的人;当然还有诉冤告状的,寄希望于您给办案子,当然主要是平川人。其他的不重要,我就没往心里记。”

“那你白天开会怎么突然要哭呢?我看你的脸色很难看的,眼泪也直在眼睛里打转。”范鹰捉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留意到老婆。此时他老婆已经开始吃味儿了,把一张脸拉得老长,在屋里走来走去,眼睛死盯着马雨晴。

“范市长,”马雨晴没看范鹰捉老婆,而是直视着范鹰捉道,“当着嫂子我也不怕难堪了,我就对您实话实说吧,有人恐吓我,说要把我崴出市政府,还要让我身败名裂,永世抬不起头来。我思来想去,感觉这事不能再瞒着了,我必须告诉您。”马雨晴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又开始在眼里打转了。

“你越说越让我奇怪了,什么事呢?这个人是谁?”范鹰捉点起烟抽起来。他一到特别认真倾听的时候都要抽烟,在家里也不例外,为此老婆和他闹了不知多少次也改不了。而老婆此时顾不上他抽烟,也瞪大眼睛纳罕地看着马雨晴。

“范市长您甭问这么细了,我只向您提个请求——您能不能别找别人跟您跑工作了,我亲自跟您跑,我不在乎是个副处长这个名分,也不在乎多干点,手里原来的工作我还兼着就行。因为我知道您这个人是辟邪的,跟着您就能驱灾免祸!”马雨晴表情殷切地眼巴巴看着范鹰捉,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马雨晴的话说得很形象,也有几分夸张,但唯其如此,才让人看出她现在肯定又处于为难的境地了,而且可能还是跟容貌有关系。纠缠他的那个副市长死了,并不等于就不再有人看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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