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
与喜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想不到他已经在旁边的杉树上,爬到和我相同的高度了。他安全帽下的双眼露出笑意。我第一次受到称赞,忍不住暗爽。我已经可以放开一只手抓脸了。
“继续加油,我会告诉你该锯哪一根树枝。再爬高一点,别往下看。”
被他这么一说,我更想往下面看了。我正要转头,与喜立刻抓了一把杉叶,伸手丢了过来。
“我不是叫你不要看呢哪!”
杉叶打中了我的脸,掉了下去。我的目光追随着杉叶掉落,正眼直视着地面。
我原来离地面这么高。
我吓得卵葩都缩了起来。让我下去!我要回家!我抱着树干,很想哭出来,但为了不被正在旁边那棵树上的与喜嘲笑,我拼命忍了下来。只能咬紧牙关,抬着头,继续往上爬。
我根本无暇欣赏风景。
该锯掉哪些树枝才好?如果锯太多,就无法发挥防风的作用;如果放任不锯,就会影响屋内的采光。
链锯必须随时关上开关,以免脚下不小心打滑时,链锯会砍伤自己。
我在与喜的指导下,锯着树枝。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终于完美地修剪完一棵杉树。与喜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但他自己在树木之间爬上爬下,效率却是我的五倍。
中午休息回到地面时,双腿忍不住发抖。为了不让与喜察觉,我踩稳着每一步,在庭院的桌旁吃着巨大饭团。饭团里除了酸梅和鲑鱼以外,不知为何还包了可乐饼。
“哇,看来美树的心情不错哪。”
与喜看着从米饭中探出头的可乐饼,顿时眉开眼笑。这简直成了饭团占卜。
阳光越来越暖和,天气变暖时,空气中开始混杂着各种气味。有小河清澈水流的甘甜,有即将破土而出的新鲜青草味,还有不知道哪里在烧枯枝的焦味和在冬季期间死在深山的野兽散发出的腐臭味。一切都突然有了动静,准备迎接新的季节。
从远处山上传来的链锯声音突然停止了。是清一哥他们吗?他们应该也开始午休了吧。
祐子姐送来加了很多料的猪肉味噌汤。
“吃完了再添,你们多吃点。”
“山太呢?”与喜问。
“他在后面玩疯了。”
“是吗?”
山太没有出现,与喜有点闷闷不乐。
喝完猪肉汤,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我们开始下午的工作。
一开始力道没有用对地方,双脚发抖,腰部僵硬,握着链锯的手不时往下垂,但我渐渐掌握了诀窍。
身体尽可能放松,利用杠杆原理支撑身体,身体紧贴着树,从容易砍的角度挥下链锯。
“不要因为做得顺手就大意了。”
与喜除了偶尔提醒我以外,便不再啰唆什么。这家伙人还不错嘛。屋后的杉树已经修整完毕,终于准备向西侧的树木挺进了。当然,大部分都是与喜的功劳。
链锯嗡嗡作响,砍下过度茂密的树枝。与喜用耙子把树下的枝叶都扫成一堆。我故意对着与喜的脑袋砍下小树枝。咚、咚地命中了与喜的安全帽。第三次时,与喜挥着拳头怒吼:
“别闹了!”
我猛然抬起头,发现从中村家主屋的窗户可以看到屋内。三坪大房间的窗边摆了一个梳妆台,猫足桌脚的焦糖色梳妆台看起来有点旧。一个年轻女子正坐在镜子前。
女子微微张着嘴唇,正擦着浅色唇蜜。我们的视线在镜子中交会。
她脸上的皮肤晶莹剔透,又是个美女。她的黑色眼眸闪着调皮的神情,我的身影映照在她的眼眸中。她富有光泽的嘴唇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就像情绪不定的猫。
我完全被她吸引,链锯不小心砍下了不需要修剪的树枝。巨大的树枝带着树叶摇晃了一下,正中与喜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