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今天就在山下工作吧,”三郎老爹故弄玄虚地说,“等明天再好好赏樱。”
“是啊,”清一哥也点点头,“那我和三郎老爹去清扫樱花树周围区域,与喜、岩叔和勇气负责整路。解散!”
后山位于清一哥家的后方,所以称为后山。走在作业现场的斜坡上时,岩叔向我介绍了赏樱的情况。
“后山的山顶上开拓了一个小型广场,广场上种了一棵村民称为神去樱的大树,每年的这个时候,全村的人都会聚集在广场赏樱。”
“是哦,真好。”
“大家无拘无束地畅饮、歌唱,很开心哦。”与喜也说,“唯独赏樱那一天,即使约会,也不会有人啰唆。”
“但君子只能动口不能动手,”岩叔叮咛道,“想当年,与喜还在读高中时,把美树按倒在树丛里,引起很大的风波。”
这家伙真是禽兽不如。
“之后我不是负起责任,把她娶回家了吗?”
这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我忍不住脸红起来。虽然与喜和美树姐这对夫妻整天吵架,但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我最清楚,他们还在谈恋爱。
“赏樱的时候,老人和小孩不是都会参加吗?”岩叔重拾原来的话题,“他们要爬上后山山顶很费力,所以,要为他们整出一条路。”
整路时,使用的是疏伐砍下的木材。为了一年一度的赏樱大会,把后山上砍下来的杉木都放在斜坡上干燥,这样就可以运用这些原木整建步道了。
以平缓的角度把原木堆放在斜坡上,为了避免松脱滑落,原木的两端用木桩或立木的根部固定。把这些原木连接起来,就整建出一条曲折延伸的步道直通山顶。这对山林人来说,后山的坡度根本不在话下,原木道是为那些没有腿力的老幼村民而建的。
我在岩叔的指导下,整建半山腰到山脚的步道。与喜负责整建山顶到半山腰的步道,中午的时候已经追上我们了,我们刚好在溪流附近会合。我们用清澈的溪水润了润喉,开始吃便当。清一哥和三郎老爹现在应该也在山顶上休息。
“这条溪谷要怎么办?”
我问。上午爬上后山,经过溪谷时,也费了我一番力气。溪谷的宽度大约三米,几乎算是一条河流了。虽然有多处的岩石露出水面,但踩在湿湿的岩石上很容易滑倒。我也不小心踩空,穿着忍者胶底鞋的脚踩进了溪流。虽然溪流不深,水流也不快,不至于被水流冲走,但对山太那样的幼儿来说就太危险了。
“当然要架桥啊。”
与喜咬着巨大饭团说。
“啊?也用原木吗?”
“除了原木,还有其他材料吗?”
原木可以建造牢固的桥吗?我不由得感到疑惑。
“别担心,”岩叔笑了笑,“你猜把深山里的木材运出来时是怎么办到的?就是用伐倒的原木搭建修罗滑道。”
“修罗滑道?”
“对。修罗滑道就是用原木在陡峭斜坡上铺设的滑梯。原木在修罗滑道上一路滑落到几百米的下方,场面很壮观呦。”
“只要把滑下修罗滑道的木材再运到路上,就大功告成了。”与喜接着说了下去,“但是,如果中途有山谷的话,不是没法子铺设修罗滑道吗?这种时候,就轮到木马道大显身手了。”
“木马的外形和雪橇差不多。”
岩叔在谈论林务时,双眼绽放出和平时不同的光芒。“就是载运木材后,靠人力拖运的雪橇。木马道就是专门让木马通行的枕木道。在山谷竖起几根木柱,再把搭成梯状的枕木架在木柱上。你可以想象一下铁桥的样子,只是改成木制板而已。架设木马道经过山谷后,就可以用最短路径把木材运下山。”
架设在山谷上的木制梯子,支柱也是原木。只是想象,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时候会在距离谷底数十米高的位置架设木马道。”与喜挺起胸膛说,“所以,在这种好像小便池一样的小溪上,用原木架设木桥是小事一桩,根本是躺着也能架。”
“在山上工作,一旦大意,就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岩叔训诫着与喜,然后,又转头向我补充说:
“照理说,山上的工作采取分工制,但眼下人手不足,也引进了机械,只要是人力所及的事,全都一手包办。我们这组主要负责伐倒,算是伐木工。在伐木工中,像与喜那样只靠一把斧头工作的人称为樵夫。把伐倒的树木劈开,做成木材的人称为锯木工,由其他组负责。把原木和木材从山里运送出来的人称为搬运工。铺设修罗滑道、架设木马道的工作基本上都由搬运工负责。”
“是呢。”
没想到分工这么细,可见各项作业都很专业,需要累积多年的经验。我现在连锉锯齿都不太会,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成为伐木的行家吗?
啊,锉锯齿就是把齿刃磨得更加锐利。与喜用磨刀石把斧头的刀刃磨得像剃刀般锐利,磨得太薄,刀刃很容易产生缺口,会影响工作,所以,关键在于恰到好处。与喜晚上在家里的泥土房间磨斧头时,我都会在旁边观察偷学。我也知道没必要这么做,但我很在意,无法不在旁边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