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留下来教勇气。三郎老爹和岩叔,还有我今天要去久须山南侧的斜坡整地。”
三郎老爹和岩叔“嘿呦”一声站了起来,就连阿锯也张大了鼻孔,一副好像在说“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与喜有点不满,但他不敢违抗东家清一哥的命令。
“如果他把整棵杉树都砍了,你就不要怪我呢哪。”
说着,他走向中村家主屋旁的仓库。清一哥他们分别坐上自己的小货车,准备上山。阿锯一开始兴奋地跟在与喜的身后,与喜不知道对它说了什么,它一脸“是吗?那我走了”的表情折回车旁,对着清一哥正在发动的小货车摇着尾巴。
我抱起阿锯,把它放在小货车的车斗上。清一哥从驾驶座探出头说:“一旦习惯与树木相处后,就不会感到害怕了。今天会绑上安全带,脚下也可以站得很稳,应该不成问题。”
不用想也知道,问题可大了。
中村家的庭院周围种了好几棵高大的杉树,用来阻挡从山上吹下来的风。我不知道清一哥是第几代东家,但这栋房子绝对有悠久的历史。周围的杉树有如神社周围的树一样茂密。
与喜从库房里拿出修整树木的工具:粗大的腰带,一端有金属扣环的牢固绳子,还有名叫“升柱器”的刀具。用两条带子把升柱器绑在长裤和工作鞋上,将刀刃固定于内侧。只要把刀刃前端插进树干,即使没有枝丫的树木,也可以轻松爬上去。
但这未免太难了,我一千个不愿意。
“把刀刃插进树干,不是会伤害树干吗?”
“反正这些树不是用来做木材的,即使损伤也没关系哪。”
“爬上树的时候,双脚只能靠这个刀具固定吧?这不是很不稳吗?……”
“腰上绑了安全带,没问题的。废话少说,赶快上吧。”
与喜推了我一把,我来到庭院东侧的杉树下。树的高度远远超过两层楼房。
我听从与喜的指示,在腰上系了安全带。与喜把有金属扣环的绳子挂在我的安全带上,绳子呈圆环状,绕着杉树的树干一周。我抱着杉树,被绳子固定在杉树上。
安全带上还系了另一根绳子,挂着链锯。爬树的时候,双手必须腾空,爬到目标地点后,再举起链锯,把树枝锯下来。
爬树的时候,只有腰上的安全带绑在树干上支撑身体。只能依靠浅浅插进树干的升柱器站稳双脚。
在距离地面六米高的地方,怎么可能维持这种宛如表演杂技的姿势使用链锯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与喜根本没用升柱器,只靠着腰上的安全带,就轻轻松松地爬上了树。他是猴子吗?他的安全带上只插了那把斧头。
“怎么了?你还不快爬呀?”
与喜像蝉一样伏在树干的中央,低头看着还站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我。
即使叫我快一点,我也不知道在没有树枝可抓的情况下,如何爬上这么粗大的树干。我先用手臂抱着树干,想把右脚上的刀具插进树皮,但链锯和脚上的升柱器太重了,根本无法施力,好不容易才爬了一小截。我这副蠢样简直就像扑倒在横纲胸前的低级别相扑力士。
忽然间,升柱器上的刀刃松脱,我整个人滑到了地上,下巴都被树干磨破了。
“你在干什么呢哪?”
与喜叹着气,从树上滑了下来,解开安全带,站在我的身后。
“我撑住你的屁股,你再试一次。”
我讨厌我自己不敢说不的懦弱性格。无奈之下,我再度抱着树干。
“以腰为支点,身体稍微向后仰。”
“脚、脚!要把刀刃插进树干。”
他不断提醒我,我拼命挪动身体。因为有与喜扶着我的屁股,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超越自己身高的位置,但离有树枝的地方还有段距离。
“很好,”与喜说,“你很轻,按这个要领继续往上爬,哪啊哪啊来。”
慢慢地,放松心情。我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脚,也慢慢掌握了诀窍。与喜说得没错,只要以腰部为支点,手臂就不需要太费力。即使不看脚下,我也慢慢了解刀刃该以怎样的角度插入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