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我几乎决定要收手了,换掉手机号,从此消失。可我还是继续了下去,我是这么说服自己的:躺在我身下,总比躺在一个傻逼呵呵酸了吧唧还一肚子坏下水的学生会干部身下好。
我们吃饭喝酒聊天。离开时她说,“这是——这是我他妈话最多的一天,幸福!”那时她已经瘫倒在我怀里了。我知道了她和那个姓梁的关系,那是个已出了五服的叔,收了她父母一笔钱,因为她的高考成绩跟分数线差了三分,姓梁的帮她找了教育局招生办,把事办成了。
“还算是办了点儿人事。”我说。
“可他是个老色鬼,”她说,“八月十五我去他家送点礼物,我那婶儿一出去,他手就不老实了。”
“要不要我帮你收拾他?不是吹,在赤城我还真没有收拾不了的人。”实际上我确实是吹,就算是能收拾他我也不能收拾,干掉姓梁的我那一大笔就等于喂王八了。
“别了,毕竟是我……叔叔呢。”
我半搀半抱把她安排在后座,把一个毛绒猪塞到她怀里,她抱住,冲我傻笑,随即歪倒。我伏在她耳边说,“跟我回家好吗?”她睫毛颤动,没有睁开眼,小巧的下颌微点。我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吻在那颗小红痘上。
我带她回了家。后来,我给了她钥匙。此前我给过几个女人钥匙,导致我过一阵子就得换锁。可我不长记性,终于还是给了她。不过,这回暂时不打算换锁了。
可也并不意味着什么。
此时她躺在我**,刚刚醒,揉着眼坐起来。我进屋、洗澡居然都没吵醒她,猪啊简直。我跳到**,把她拽到我怀里,吻着她,她搂住我脖子,用一种带着鼻音的,慵懒的语气说,“我不想回宿舍睡了,李曼丽老打呼噜,就来你这了,不怪我吧。”
“怎么会。”这孩子会撒娇了,我说,“求之不得呢,Onfaitl'amour!”
“Trèsbien!”
这是她教我的法语。我说的是,“我们**吧。”
“太好了!”她答道。
美妙的**过后,那个梗在我咽喉的东西缩小、消融了,像个果实似地烂熟,从无形的蒂上脱离,落回深处。只需等着,被酝酿,被变成现实。
她捧着我脑袋亲了亲,跨过我下床去放水。她已经知道我完事后喜欢在浴缸泡上一会儿,困意才会上来。她也喜欢跟我一起泡。我决定在那个浑身舒泰的时候跟她说。
我和她腿脚交叠躺在浴缸里,如同两尾静止的鱼。她会调皮了,不时潜下去,把嘴巴凑过来,咬我那尘根。那种感觉舒适得难以形容,让我想起温泉池里的小医生鱼,不同之处是小鱼啃的是我脚上的死皮,她轻轻啮咬的,是我那经不起挑逗的尘根。还有正事要说呢,我得忍住。探出头时,她也不嫌脏,含了口洗澡水,猝然喷在我脸上,她说这叫“洗礼”。好吧,**的洗礼,如果都用这种方式洗礼,全世界的男人们都他妈要皈依了。
“容容,”我叫她转过身,跟我挤在一头,这样我可以搂着她说话。她站起来,扑到我身上,水珠圆润剔透,浴霸的强光为它们瞬间镀上了金、镀上了银。我开始进行计划的第一步——
“容容,你们学校有那种女生吗?”
“哪种?”
“就是为了钱,肯跟男人睡觉的那种。”
“你问这个干嘛,你想干嘛?”
她脊背瞬间紧绷,这一绷激出了我一个念头:早晚还是得跟她分开,女人都是占有欲极强的物种,哪怕可爱如容容,也未能免俗。
“你想哪去了,好吧,我跟你从头说起——”
于是我跟她说了父亲的病,母亲的嘴,他们之间绵延了快半个世纪的战争,以及我爸业已失去的毫无乐趣的大半辈子,和他所剩无几的余生。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刻意加重了父亲这半生的悲剧色彩,以博得她的同情,我忍住没说的是——
“我都不知道我爸有多久没和我妈**了,我妈那海象般的体态,和她呼出的气息,即使街上最贫穷最猥琐最衰老最压抑的老家伙也难以对她产生性趣。”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了吧。容容,帮帮我。眼下这是我最迫切的愿望,我希望在我爸死之前,让他过过随心所欲的日子,像个人那样活几天,或者干脆说,像个他妈的、逍遥自在的老流氓那样享受一下人生至乐,再去死。”
她沉默片刻,然后仰起头望着我,眼中奇异的笑意流淌出来,搅活了正气弥漫的浴室,“不能不说你是个孝子,纯的,但也可能——是我见过的最下三滥的孝子。”
“下三滥就下三滥吧,让我爸死前爽一把就行。”
“可你想过你爸,他会同意吗?听你说,我觉得他是个温文尔雅、个性懦弱,还有点古板的老头,要是听了你的计划,说不定要大嘴巴抽你呢。”
“有这可能,不过那是我的事,拼着挨他一嘴巴,我相信能说服他。”
“那……你给他找个妓女不行吗?”
“不行。”我说,“逼大和尚吃肉这种事我都干出来了,还能让他吃腊肉?我想让我爸尝尝鲜。”
“真损。那……就算是你爸同意了,你考虑过你妈的感受没?她怎么办?你刚才都说了,你妈一点儿自由都不给你爸,你骗她?骗得了吗?她早晚会知道的。知道了就会气疯掉的。”
“考虑过。”我翻过来压在她身上,轻咬她的鼻头,然后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活人顾不上了,我得先考虑快死的。求求你容容,帮帮我。”
她摸着我的脸,眼珠转动着,沉寂了片刻,说:
“其实……我们宿舍就有一个,有一次我听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