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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第3页)

没有。我把额头凑了过去,像小狗一样,除了没有一条可以摇一摇的尾巴。

他的手盖在我额头上。感觉比我的头还要烫。能试得出体温吗?

试出来了,“发烧了,有些烫,不过不严重。”手离开了,我额头的热量传导至他的脸上,微微泛红,不胜酒力的人刚刚吃了一盏酒的样子。

这个蹩脚的医生。

“我去帮你冲杯麦乳精吧,暖暖身子。”他拿起我桌上的杯子,逃了出去。像是专门来抢劫杯子的。

后背还披着他的衣服,我赶忙取下,不知放在哪好,只得轻轻折了,抱在怀里。一种味道浮上来,搅乱了我的心跳。大约有三五分钟的光景,他回来了,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坐在我对面,我小口啜饮着香喷喷的麦乳精,好多年没喝到这种东西了,有点舍不得,几乎想端回家给冬儿喝了。哪儿能买到呢?战事吃紧,航运断了,百货大楼像被扫**过一样,稍有钱的人家都囤积了吃食,我只抢购了些米面,没有余钱再买这些奢侈的营养品。看来他是个有钱人。

他望着我喝,那双潮润的眼睛泌出笑意。我垂下眼帘,“谢谢何校长。”我说。

“叫我期霖吧,”他说,“没有旁人的时候。”

“哪个lin呢?”

“甘霖的霖,我是汉中人,敝乡雨水少旱时多,因此父亲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有些女里女气的是吗?”他竟然会为自己的名字忐忑。

“哪里,字又没有性别之分。依你所说,我的名字还像个男人呢!”

“冯瑛——嗯,你讲课时,倒真有几分英气逼人。”

还未及回答,秦老师进来了,轻嗽了一声,她喊了声“何校长”,他起身打了招呼,要走,秦老师背对他时,他挤了挤眼,冲我做了个端着杯子一饮而尽的手势,就走了。

可是,这么香甜这么可口的麦乳精,我怎么舍得一饮而尽呢?

“什么东西这么香?”秦老师的肥鼻头在空气中耸动。

一周过去了。冬儿迷上了龙伯的“棺材洞”,刘七就每天带他去龙伯的小店,我去上我的班,不干涉他们。那个女人不会再来了,即使再来,刘七也不会再跟她发生什么,我信他。

我信他,是因为我信自己。我轻描淡写地处理了一桩对一个普通主妇而言无比沉重的不忠事件,正如轻描淡写地打一个结,忙乱状态下打的结通常是不牢固的,一扯即开。

我不是普通主妇。我没有忙乱。

然后是另一个结。我的结。这几天来,被他摸过的额头出了鬼,似乎那只手一直贴在我脑门上,甩不脱。我用冷水洗,温度下降驱走了那只手,可过不了多久它就回来了。热水也不行,拿毛巾死命搓,皮肤的痛感逐走了那只手,却也只是消失了一小会儿。

都没用,我知道,哪怕我拿把刀把额上的皮削了去也没用,它依旧会在那儿。

礼拜六下班后,我刚要走,他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报纸包裹着的东西。秦老师还没有走,他径直向秦的办公桌走去,路过我时,把那包东西悄无声息地放在我桌上。然后就听见他和秦老师说着什么,似乎是考试的事。他语速缓慢,语调有些故作出来的官腔,用来掩饰他和我之间的秘密。我揣着那包快步出屋,走出校门才打开,是一罐麦乳精,不,多半罐。

冬儿,你有口福了。

在僻静的街角,我翻遍了报纸的每一个缝隙,找寻他的字迹。没有。一个字也没有。

礼拜天,煎熬日。满脑子的他,和额头上的手。唯有冬儿喝着麦乳精的样子让一个短促的微笑在心底浮起。可那在屋里漫散开来的香味随即提醒了我它们的来源。于是,那甜美的味道也加入煎熬的大军,把寝食难安的痛楚施加于我。

“啥玩意这么香。”刘七问。

“麦乳精。”我也想给他冲一杯。但只是身子动了动。

“你喝吧爹,可香了。”冬儿捧着小碗,送到他嘴边,刘七弯下腰,喝热粥似的,发出巨大的声音,吸溜了一口,直起身摇晃着脑袋,“不好喝,这东西闻着香,喝着可不咋地,苦了吧唧的,你喝吧。”摇着头转身出了屋。

“咕咕咕咕——”他去喂鸡了。

“不苦啊——”冬儿失望地捧着小碗坐回板凳上,小鹿一样埋头喝。

空袭警报响了,我们进了洞。三个人坐在那张浸满情欲的草**,听着爆炸声此起彼伏。尘土从洞顶纷纷然落下,我把冬儿搂在怀里,轻轻哼着歌,歌声被震得时断时续,如同一篇段落凌乱的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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