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男生宿舍楼的顶楼,乔凤鸣把饭盒交给身后的杨小通,从裤兜里掏出一片残破的X光片,插进门缝,左手拉住门把手晃了几晃,门就开了。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乔凤鸣开了灯。这是一间闲置的宿舍,一门一窗一张桌子,靠近门口的墙上有上下两个壁橱。靠窗有两张上下铺的床并在一起,已经铺了被褥。窗上挂了一块可以阻挡一切光线的黑绒布。
乔凤鸣把桌子搬到床边说:“搁这儿。”然后弯腰从床下摸出一瓶二锅头。
杨小通放下饭盒说:“乔哥,你这是……”
“我这是狡兔三窟。”乔凤鸣把饭盒盖逐个打开,提起酒瓶,“我早就瞧上这几间屋子了,反正没人住,正好挑一间当行宫。我是烦死跟那帮孙子挤一屋了,又臭又吵,你瞧这儿多好,又干净又清净。”
乔凤鸣捅门的时候杨小通就心惊肉跳了,说:“要是让学校知道了不好吧,保卫科的巡逻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不了,只要不出什么动静就没事儿。”乔凤鸣指了指窗帘说,“这块黑布不透光,开着灯外边也看不出来。”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三只白瓷牛眼杯,倒上酒。
杨小通问:“乔哥,还有谁啊?”
乔凤鸣挑了挑眉毛,笑得神神秘秘:“知道什么叫尤物吗?一会儿就让你开开眼。”
“尤物……”杨小通默念着这两个字,那日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团粉肉在他脑子里扭动起来。
一个细小的声音在门上响了两下,又响三下,再两下。乔凤鸣打开门,尤物闪身进屋,冲杨小通嫣然一笑。
杨小通觉得有什么东西“轰”地冲上脑子,一伸头撞到了上铺的栏杆。尤物“啊”了一声,杨小通只看到一个粉红色小写的“o”,感觉周身的血涌了上来。
乔凤鸣掩上门,拉了尤物的手介绍:“杨小通,我兄弟、小老乡,一个好孩子。”说完胳膊横搂,把尤物揽在怀里,说,“这是任瑜,江湖人称‘美人鱼’,我女朋友,兄弟你得叫嫂子!”
尤物哧哧地笑,眼波流转,似嗔还喜,一只白嫩的手做手枪状顶在乔凤鸣的下巴上,转脸冲杨小通说:“叫姐吧,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这顿饭,杨小通吃出一身大汗。那个他不知该叫嫂子还是姐姐的尤物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一直渗入他的血液中,让他血流加速。杨小通的头始终晕晕的,他以为是酒精造成的,但他知道不全是。杨小通以不胜酒力这个借口逃离了那间屋子,脑子里塞满了起伏的胸和翕动的唇。他扶着栏杆下楼,想,撞头是物理反应,喝酒是化学反应,可他持续的眩晕该算是生理反应吧。
在自己的**,他回忆了吃饭时的种种情形,当尤物与乔凤鸣嘴对嘴相互喂食时,他头晕得最厉害,于是杨小通又把这情景回味了几次。半夜醒来,听见对面**的磨牙声,他打了个冷战,才发觉自己两腿间潮湿冰冷。
乔凤鸣叫杨小通陪他到顶楼那间宿舍去住,说被褥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只要人过来就行。“和一堆人挤一屋住,没劲,现在一个人住,也没劲。”乔凤鸣说。
“那个……大姐不是跟你在一块儿吗?”杨小通说。
“她哪能天天过来。”乔凤鸣答,“她倒是想天天来,这尤物上瘾了,正是色胆包天不知节制的时候,必须时不时饿她几顿。何况我粮食有限,得省着点儿喂,要不然就弹尽粮绝了。”
杨小通说:“行吧。”
杨小通隔三差五地到乔凤鸣的“行宫”住,晚上,乔凤鸣最乐于讲述的是他与尤物在**的故事。在杨小通的头脑中,乔凤鸣的语言先是描述手的形态,有力而灵动,把那个叫任瑜的女人剥得精光,然后手就幻化为利刃,这时任瑜在杨小通的脑子里,就是一头长着美丽头颅、正在被肢解的白条猪,每一个器官都以横截面和纵切面等一切角度、方位清晰地呈现。
尤物任瑜隔五差三地到乔凤鸣的“行宫”住,第二天一些新的细节和切面被补充进来,并转化为影像在杨小通的脑中播放。
再后来是直播。
某日睡到午夜,杨小通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地看到另一张**,两条白腿在暗室中闪烁摇曳。他赶忙闭眼,头龟缩进被子,听着被肢解的尤物发出濒死的呻吟,越听,**就越胀,杨小通不得已翻了几次身。他突然听见乔凤鸣闷闷的声音,说:“你该撒尿就撒尿去。”
撒完尿回来,**的人已安静下来,杨小通却就此失眠了。凌晨时分,他才昏昏沉沉地入睡,随即就在一个短促的梦境尾声醒来。睁开眼之前,他在梦中赤身**地躺在一块木板上,紧闭双目,感觉正午的太阳就悬在脸上,眼皮被刺得生痛,但透过眼皮他能看见几个身穿白衣的人向他围拢了过来,听到这些人手中刀斧摩擦的声音。
他刚睁开眼就与两道目光对接,一个肥胖秃顶的中年男人站在他床前。另外两个男人背对着他,俯视着另一张床。那张**,一个佝偻的人形在薄被下抖成一团。肥秃男人掀开被子,一扇光洁的脊背和两瓣雪白的臀暴露在日光灯下。
乔凤鸣不见了。
穿上衣服的任瑜和杨小通被带到保卫科。在被带到不同的房间之前,她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眼神把杨小通的心脏焙烤得暖暖的,于是他立刻作出了一个硬邦邦的决定。
保卫科的审讯进行得很顺利,这起案件很快就水落石出——大一男生杨小通擅自撬开空置宿舍,与大三女生任瑜非法同居。保卫科的肥秃科长饶有兴致地在两个房间里穿梭,认真听取了两人的交代,当一位负责笔录的保卫科员把两张纸呈送给他后,科长仔细对比了若干个细节,他敏锐地发现,杨小通对任瑜身体的描述基本无误。但他随即又英明地发现了可疑之处,问:“你们俩怎么没在一张**睡?”
杨小通说:“她……太丰满了,一个床睡挤得慌。”
一个年轻的保卫科员说:“你们把床并起来不完了嘛。”
科长点头,说:“是啊,怎么没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