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不再来》还是一个水仙自恋的我
我过去的东西都是自恋的
如果一个人永远自恋那就完了
我不能完全否认过去的作品
但我确知自己的改变
从这一本旧作的出版
很多人可以看到我过去
是怎样的一个病态女孩
而这个女孩有一天
在心理上会变得这样健康
她的一步一步是自己走出来的
这是不必特地地去努力
水到渠成的道理
你到了某个年纪
就有一定的境界
只需自己不要流于自卑、自怜慢慢会有那一个心境的
因为我也没有努力过
而是生命的成长
在我们回酒店的路上,三毛对我说:“肖全能不能辛苦你晚上加个班,我很想看到这组照片,你知道吗?我在台湾,真正出名的不是我的写作而是我的旅行。我一直想找个摄影师与我合作出一本画册。”
晚上我回到暗室冲卷,印小样,在样片上画剪裁线。片子的确不错,我真想给她打个电话,可还是忍住了。我一下子就放了三十几张照片。12点才赶回家。
在**我打开床头灯,看着她坐在地上这张照片,不知为什么,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袭上心来。久久不能入睡。
9月24日,上午十点整,我再次敲开了她的门,她早在等我了。下午,她就要离开成都了。
她送走了两个客人后,把照片铺满了床,自己也盘腿坐在**。她仔细地看着每一张照片,一个劲儿说:“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和我一样,她也最喜欢那张她坐在地上、两眼望着右上方的照片。她对我说:“肖全,我十岁二十岁就梳着短发,背着包一个人周游世界。20多年了,还是我一个人。瞧!多么倔强的女人呵!”
我说:“我也很喜欢这张照片,它很完整。”我指的是画面的构成,人物的情绪以及影调的处理。
她稍停了片刻说:“不,是完美,无价!”她轻轻拿起了这张照片,眼睛不离开画面,“这是我漂泊生活几十年的概括。”
她抬起头来高兴地说:“肖全,我们俩是通的。过一段时间我想去杭州住一阵,完成一本札记,作者像就用这张了。你再给我寄几幅这张照片来。”
我们相约明年7月一道旅行,完成她的旅行画册。她还说:“到时候,我来写文字。7月太热,我们去个稍微冷一点的地方。另外,我们不需要再添什么设备了,还用这台‘傻瓜’相机。”
我们握手告别了。在这秋天的一个中午。她握着我的手说:“明年上半年我要忙两部电影的编剧。明年夏天再见!”没想到,这竟成了永别。
时隔3个月后,也是一个晌午,我在北京把跟随我“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战功的两套相机连同摄影包丢失了,弄丢相机的地方,竟叫“交道口南大街”“北吉祥胡同”。一只黑色的“猎狗”从我身边悄悄走了,永远地离开了主人。我呆呆地站在“交道口”,寒风呼啸。我再也不能用这两部相机拍照片了。
事后想来,莫非这寓意着什么先兆。
三毛一人匆匆走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一道去旅行、拍照片了。
1991。1。26。蓉城
我老是在想,有什么谎言可以在这样的眼神下存活?三毛爱憎分明,极其敏感和脆弱。她对爱她喜欢她的人的真诚与执着,滋育了她同时又困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