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隔了很久才回:“我不知道。”
老高说他回国之后不久,小手就说不想上学了,想放弃学业去广州找他,老高怎么也不同意。
两人因为这些问题常吵架,吵着吵着分了手。
他说:“我知道,我曾经答应她,要一起录专辑,要一起唱歌,一起毕业,去一些以前没去过的地方,要一直做小手身后的吉他手。我是真的想跟她一起完成这些,可我现在连学都上不了,连墨尔本都回不去啊。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
这些问题终究离我太遥远,我无法回答。
遇见时有多不经意,离开时也就一样。
我也会时不时地和小手聊天,却不知道怎么提他俩分手的事。
那时候小手还总说:“如果自己再厉害点就好了,可以卖很多专辑,这样就能实现两个人的梦想了。”
她开始去很多地方流浪,墨尔本、悉尼、阿德莱德、凯恩斯,然后再回墨尔本。
直到某天她决定彻底回国。
那时候总是在深夜看到小手发的朋友圈,看到她又熬了一夜写了一首歌。
也常看到小手传了自己录好的歌,还是一样好听,可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
再后来我也去了北京,在三里屯和小手见了一面。
小手说:“都出两本书了,还不知道给我写首歌?”
我说:“你最近还唱歌吗?”
小手说:“逗你的,早不唱了,回了国之后就不唱了。现在的同事都不知道我原来还有段流浪歌手的经历。”
小手说:“那时候我想啊,我要边走边唱,把专辑卖掉,一定可以赚很多钱。那时候我多么想以唱歌为生,可没有人给我弹吉他了,我自己弹又总是会弹错。那两年,我去了很多地方,总能有感慨,总想着把那些情绪写到歌里。那时候以为自己可以这么过一辈子,没想到几年后我就过上另外一种人生了。”
我拿起杯中酒,说:“干了这杯酒,我们就闭口不谈过去,好好生活。”
小手说:“来,干了。”
我和小手又聊了很久,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我已经不能确定以前的小手是否真的存在过。
后来我回了墨尔本。
再后来我就收到了小手的那条微信。
在同一天,我也收到了老高的信息,是的,他要结婚了。
前天老高结婚,我和老林在群里一起祝他新婚快乐,说哪天回墨尔本再一起喝酒。
老高说自己不会再回墨尔本了,下次在广州聚。
发完祝福,我又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忙完已经晚上十点,就跑去华人超市买了几袋饺子。
经过路口,听到有人叫我,我转过头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手就站在她以前经常唱歌的地方,背着那把吉他,穿着那天我们相遇时穿的衣服。
我之所以能记得那条裙子是小手那天穿的,是因为小手说:“我穿着那天穿的衣服,我背着那天弹的吉他,我站在那天站的地方,我唱着那天唱的歌,你看我连手机时间都调好了,就差他了,可是他怎么还不来?”
我看着她,莫名地想哭,眼前的女孩就是我在北京遇到她时的那个模样。
多可怕,明明已经走了那么远了,只是一个消息就能把你打回原形。多可怕,明明不在身旁那么久了,只是一句言语就能让你一败涂地。
其实很多事无关你好不好,只是有些人从一开始就赢了。遇到相似的背影你都能发会儿呆。就像有些歌的前奏一出来,你就开始单曲循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