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屋雪江在他身上,根本没有要求任何东西。
而他想要在和鹤屋雪江身上获得的,也只有钱而已,现在钱赚的够多了。他也该回归原来的生活。
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什么都不多,什么都不少,和原来一模一样。
就这样吧。
禅院甚尔停在半空中的大手一动不动,打定主意后,他站起身。
眼前金星缭绕,地转天旋,起身的动作过于快,他难得的体验了一把,二十年的生活中,从没有体会过的眩晕感。
他踉跄了一下,撑住床头柜。沉默的绷紧脸,一动不动。
他将项链放回了原处。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鹤屋雪江从浴室中走出来。
浴室的门一打开,潮湿的热气就涌了出来,房间内原本就暖的昏昏欲睡,更添了几分潮热,带着水生花的浅淡香气,随着她的衣摆填满房间的空气。
她擦着头发,稍稍的侧头,站定在原处,似乎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禅院甚尔没有回头去看。
鹤屋雪江的长睫毛缓慢的眨动,浅灰色的眼睛凝聚在她的身上,半晌才开口,“甚尔君,你在做什么呢?”
“鹤屋。”禅院甚尔低头收拾着东西,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中。
他垂下眼睛,难得的认真叫了一次她的名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交换过名字,但是他连全名都没有告诉过鹤屋雪江,鹤屋雪江的名字,他也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的叫过。
现在想起,别人叫她的名字,都是雪江,不管是家里的老管家,还是那个银色头发的小鬼,甚至连餐厅的经理,都唤的是她的名字。
而他,到了这个时候,叫出口的还是她的姓氏。
开始的时候,他没有尝试过叫她的名字,是因为想要和她保持距离,提醒自己,他们只是简单的金钱关系。
再到现在,再说这些,好像也没有必要了。
鹤屋雪江嘴角的笑容缓缓放平。
她纤细的眉头隐隐收紧,又强迫自己放松面部表情。
她仿佛已经意识到什么。
她走到他身边,禅院甚尔正蹲在地上打包自己那几件可怜的衣服,她的衣摆扫过他的膝盖,她身上的味道是已经格外熟悉的。
他垂下眼,没有抬头。
“鹤屋,”他又叫了她一次。他的嗓音有一些低沉,带着微微的沙哑之意,“你当初说过。我随便什么时候想要离开,就可以离开的是吧?”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声音简直不像是从他的身体里传出来的。
鹤屋雪江沉默了。
“甚尔君,你是开玩笑的吧……为什么要忽然说这种话呢?”她的表情凝滞了,扯出一点笑容,灰色的眼睛显得有一些暗淡,“我有什么地方让你生气了吗?”
禅院甚尔转过脸去,没有说话。
发现他是认真的,鹤屋雪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认真的凝视着他的脸,放平了嘴角,缓缓的问他,“为什么呢?”
禅院甚尔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手指痉挛了两下,目光无意识的下落,落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有地暖的木质地板,即使光着一只脚也不会觉得冷,源源不绝的热度从脚底的皮肤往上蹿,带动的四肢都发热。
这样还不够狼狈吗。
已经够可怜了吧,他想。
就像今晚他们遇上的那个男人一样,对她来说,过期了的东西,就毫无价值了,她心中只有一个人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