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屋雪江是一个脾气极其好的雇主,还是一个美人。
她对他的事情从来不过问,给他十足的尊重。给他钱花。有什么工作能有现在这样的报酬呢?既轻松。又没有任何压力。
他在鹤屋宅,自由自在,他确定鹤屋雪江对他的放纵没有底线。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乖乖呆在她身边就够了。
那他又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些?
她口中所谓的“缪斯”,到底有多少个,这个名称不过是一层遮羞布,对她来说,实际上就和打发时间的金丝雀没有差别吧,精巧又漂亮,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明白。在他之前,一定有一个或者有无数个。
他没有看到,就权当不知道,成年人的智慧,在他小的时候就明白了,有的事情弄得太明白,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为什么一定要触碰真相呢?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就竭力的控制自己。
不要去想这些。
既不要去思考她的过往,也不要去看自己的未来。
就像现在一样,得过且过。
就算在他之后,又有下一个又怎么样?
钱赚够了就离开,这是他告诉自己的,他在来到鹤屋雪江家的第一天,就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既然可以随时可以离开,为什么又要想这么多?
禅院甚尔垂下眼睛。攥紧的手指,不停的颤抖,垂在身边,收紧又缓缓松开。
反应过来这一点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妙了。
他早就知道,鹤屋雪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早就知道的。
他知道她绝对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圣洁,即使病弱成这样,她能玩的花样仍多的眼花缭乱,她是游刃有余的猎手,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他明白,他告诉自己,不要去深究。
但是他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认真对待的,一个人。
留着他的照片,那么多的画像,到处都是那个不知名的人留下的痕迹,就像是在她身上篆刻下无法磨灭的印痕了一样。
她大概深爱着那个男人。
禅院甚尔用超乎自己的冷静想着这件事,就像是在思考别人的事情一般漠然。
她珍惜的,珍重的对待的,就是这个人。
和他像吗?
他,到底哪里和这个人相像呢?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相片上,直看的两眼都干涩,才转开眼珠。
为什么这么……
连指尖都在颤抖。
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鹤屋雪江,因为她从来没有许诺过要给他任何东西,他们之间的关系,用客观的观点去描述,除了金钱,没有任何的联系。
这是一场不平等的游戏。鹤屋雪江从来没有认真的对待,她根本就不在意。而他如果再深陷其中,就会连自己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
就像现在,到了这一刻,他仍然在心中替鹤屋雪江开脱,她什么都没做错,错的是他。
是他变得奇怪了。
赶紧逃离,赶紧逃离,这个女人太过危险。
不,应该是他自己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