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碎玻璃划出的一道伤口,血已经凝了,但伤口有些深,血肉翻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沈峰先用酒精消毒,然后抹上药膏裹上纱布,做这些的时候,她将手指伸到吊灯底下左看右看。
他正奇怪呢,就听她说:“又得重新做美甲了。”
沈峰:“……”
包好伤口,她将衣服扯上来,仰头莞尔:“谢了。”
她安安静静笑着的时候,天真又可人,是那种男人看了之后想把她捧在手里疼的类型。他最后瞟了眼她胸前的伤,压下心里突然冒出来的莫名的不是滋味。
“出来吃饭。”
姜可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
夜晚,大海、星辰、月光,面前一锅海鲜汤,半瓶红酒,这该是电影里才有的场景。姜可剥了一只虾,在沈峰匪夷所思的目光下沾着红酒吃。
也不知道该心疼虾的鲜,还是红酒的醇。
姜可见他盯着自己手上的虾看,以为他想吃,麻溜地又剥了一个,照例裹上红酒,用筷子递到他嘴边。
沈峰后撤一点,张嘴说:“我不……”
“要”字还没说出来,被她把虾塞进了嘴里。
舌尖先触到的是被稀释后淡淡的红酒味,紧接着海鲜的鲜味冲入味蕾,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不难吃。
沈峰勉强咽了。
她笑起来,又剥第二个:“这次能这么轻松抓到人,得多谢谢你。你给我个银行卡号,我说到做到,回去领到赏金了分你一半。”
沈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他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也无心别人的隐私,但面对姜可,他的原则似乎一再打破:“为什么做赏金猎人?”
姜可低头剥虾,动作很细致,去壳剔线,虾肉整个弹出来,跟她手指一样白:“为了生存呗。”
“这世上有那么多生存方式,为什么选择最危险的一种?”
她把剥好的虾放到他碗里,抬头冲他笑笑:“我以前说过,将来有一天如果我提起我的过去,那一定是对着我的恋人,怎么,你有兴趣成为我的恋人?”
沈峰不说话了,似乎表明自己没兴趣。
她朝他一笑:“什么时候你愿意了,再来找我啊。”
返航时天气良好,沈峰加快了速度,清晨回到了乌斯怀亚港口。下船时逃犯已经醒过来,沈峰总算不用背他走了。
姜可扭送他下船,踏上甲板时,他回头看着姜可,咧嘴一笑:“我认识你,玛雅身边那个小女孩。”
姜可脚步滞了一下,没说话,牵着捆他的绳子往前走。
“玛雅死了对吗?被人杀死了,一刀毙命,死在她自己家,听说当时她儿子也在,亲眼看着……”
姜可猛地抬手打了他一巴掌。逃犯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腥,低低笑起来:“你也会是这个下场。”
姜可转头看着沈峰:“我带他去警局联系美国警方办理移交手续,再见。”
沈峰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叫了辆出租车回酒吧。
早上没什么生意,布鲁诺趴在吧台上玩电脑,看见沈峰回来差点跳起来:“还以为你被那女孩杀了。”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沈峰抬手把电脑扯过来,打开网页输入“玛雅”二字,搜索栏没什么有用信息,他想了想,又加上“入室杀人、赏金猎人”的关键词,新闻果然跳出来。
是两个月前发生在美国纽约的一起入室杀人案,一名四十二岁的妇女在家中被人杀害,凶器是一把匕首,直穿心肺。新闻报道,当时玛雅正在家里给七岁的儿子做晚餐。
新闻上说,玛雅曾是纽约著名的赏金猎人,只是这几年逐渐隐退,这一次被杀害,警方初步估计是曾经被她抓获的罪犯出狱后的计划性报复,凶手身份目前存疑。
“和那女孩过夜了吗?怎么样?”布鲁诺八卦地凑近,沈峰一只手把他推开,他无趣地耸肩,“昨晚有电话找你,听上去挺急的。”
沈峰应了一声,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