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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草莓历险记（第2页）

“我们只能走之字路线了，”飞羽说，“抓紧。”

他开始来来回回地飞，每转一次弯就升高一点。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下方远远地传来鹰的鸣叫。

“嗨嗨，看后面，看你后面。”波莉说。

他们看到纳尼亚的整个山谷一直延伸至东边的地平线上，尽头是一片大海，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们这时已经飞得很高了，可以看到西北高沼地之外此起彼伏的山峰，不过看着很小。映入眼帘的还有一片片平原，看起来像是南边的沙滩。

“真希望有人可以告诉我们这是哪里。”迪格雷说。

“我觉得这哪儿也不是，”波莉说，“我是说，这里荒无人烟，一片死寂。应该是今天才诞生的。”

“现在还不是，但以后会有人来这里生活的，”迪格雷说，“到那时，它们就有自己的历史了。”

“幸亏它们现在还没有历史，”波莉说，“不然，又有人被逼着去学它们的历史了。什么战争、日期的，废话连篇，烦死了。”

此时，他们已经飞到悬崖上空。几分钟之后，他们就看不到纳尼亚了。沿着河流的走向，他们正飞翔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国家上空。这里有陡峭的山峰和黑魆魆的森林。他们开始走近一座座非常高大的山峰。但是，太阳太刺眼了，他们看不清山上的东西。太阳在一点点落山，西边的天空就像一个装满熔金的大火炉，最后消失在一座尖耸的山峰后面。在夕阳的余晖中，山峰的轮廓锐利，峰面平整，就像是从硬纸板上裁剪下来的一样。

“上面一点也不暖和。”波莉说。

“我的翅膀开始疼了，”飞羽说，“还是看不到阿斯兰说的那个有湖的谷地。要不我们先降落，找一个好地方过夜？我们今晚应该是到不了那儿了。”

“好吧，而且差不多到了吃晚餐的时间了。”迪格雷说。

于是，飞羽慢慢往下降落。降到离地面很近的群山之中时，他们感觉暖和了许多。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们能听到的只有飞羽拍动翅膀的声音，所以现在听着大地上各种亲切的声音，都高兴得不得了：有流淌在石头上的河流发出的水声，也有树木在风中摇曳的声音。同时，温热泥土的芳香和花草的香气扑面而来。飞羽终于着陆了。迪格雷爬下马背，把波莉扶下马。两个人舒舒服服地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双腿。

他们所在的山谷位于群山中间。山顶被白雪覆盖，高耸在他们头顶。其中一座山顶在夕阳的映射下变成了玫红色。

“我很饿。”迪格雷说。

“那填填肚子吧。”飞羽说着，扯下一把草塞在嘴里。随后，他抬起头，一边咀嚼一边和两个孩子说话。青草从嘴的两侧伸出来，看起来像是八字胡。他说：“快吃呀，你们两个。别害羞。这里的草足够我们吃呢。”

“但是我们不吃草啊。”迪格雷说。

“这样啊，”飞羽说，嘴里塞满了草，“那我也不知道你们该怎么办。不过这草挺好吃的，要不你们也吃点？”

波莉和迪格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沮丧。

“好吧，我还以为会有人帮我们安排晚餐。”迪格雷说。

“如果你之前要求过，阿斯兰肯定会安排的。”飞羽说。

“那要是没要求，他就不管了？”波莉说。

“我想他会的，”马说（嘴里还是塞满草），“但是我感觉他喜欢别人有要求就提出来。”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迪格雷说。

“我真不知道，”飞羽说，“要不你们也尝尝这些草，也许比你们想象的要好吃呢。”

“哦，别傻了，”波莉说，跺着脚，“人当然不吃草，给你羊肉排骨你吃吗？”

“拜托，不要说什么排骨了，”迪格雷说，“这只会让我更饿。”

迪格雷说最好让魔戒把波莉带回家，在家里吃点东西。他自己不能回去，因为他答应过阿斯兰。如果他又回家，可能有事耽搁就回不来了。但是波莉说她不会撇下他不管的，迪格雷说波莉真好。

“这样吧，”波莉说，“我夹克里那袋太妃糖还剩了几颗。总比什么也没有强。”

“强多了，”迪格雷说，“但千万小心，手伸进口袋时，别碰到戒指。”

这可是一项艰难而精细的工作，不过他们最终还是顺利拿出了太妃糖。那个小纸包很软很黏，所以把纸袋从糖上撕下来比从口袋里拿糖还麻烦。要是换做一些大人（你知道他们对这种事总是大惊小怪的），他们宁肯不吃晚饭也不会吃那些糖。一共有九颗糖，迪格雷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建议每个人吃四颗，把剩下的一颗种下去。按照他的话说：“既然灯柱上的铁棒可以变成一棵发光的树，为什么不能种出一棵太妃糖树呢？”于是他们在草地上挖了一个小洞，把那颗太妃糖埋了进去。然后，他们慢慢地吃着其他的八块糖，生怕吃得太快。这顿饭少得可怜，他们甚至忍不住想把纸都吃了。

飞羽吃完了自己那顿丰盛的晚餐后，便躺了下来。孩子们凑了过去，坐在他的两边，靠在他温暖的身上。飞羽把两个翅膀分别盖在了两个孩子身上，他们觉得舒服极了。当明亮的新星出现在新世界的夜幕上空时，他们开始畅谈起来。迪格雷说多么希望拿到可以治好妈妈病的东西，但希望落空了，然后又谈到如何接受了那项使命。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提到要寻找的标志：蓝色的湖、顶上有花园的山。睡意渐渐袭来，他们的谈话开始慢了下来。这时，波莉打了个激灵，坐起来说：“嘘！”

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

“也许只是树林中的风声。”迪格雷听了一会儿说。

“我也不太清楚，”飞羽说，“无论如何……等等！还是那声音。我以阿斯兰的名义发誓，肯定有什么东西。”

马急忙爬了起来，响动很大。两个孩子也已经站起来了。飞羽前前后后地小跑着，一边嗅来嗅去，一边嘶鸣着。两个孩子则蹑手蹑脚地到处察看，把每一棵树后面都侦查了一番。他们总怀疑自己看到了什么。有一次，波莉十分确信她看到了一个黑魆魆的高大身影朝西边一闪而过。但是他们什么也没有抓着。最后，飞羽又躺了下来。孩子们又一次舒舒服服（如果这么说合适的话）地躺在了他的翅膀下。两个孩子很快就睡着了。飞羽又撑了一会，耳朵在黑暗中前前后后地移动。有时，他的皮肤会抽搐一下，像是那里落了一只蚊子一样。但最后，他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