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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最黑暗的时刻(第2页)

姑娘高兴得笑了起来。

“六个月!”她大声说道,“这是你的承诺吗?”

“对,或许是七个月或八个月,不过最多不超过一年,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山谷了。”

伊蒂所能得到的最多也莫过于此了,但这些却非常重要——这朦胧的一丝曙光,能把心头的一切阴霾一扫而尽。她心情愉快地回到父亲家中——自从杰克·麦克莫多闯入她的生活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

也许有人以为,死酷党的一切活动全都会让它的党徒知道,但是他很快就会发现,这个组织比普通的分会要广泛、复杂得多,即使是身主迈金蒂在许多事上也是被蒙在鼓里——有一个所谓的县代表的官员,住在离市中心很远的霍布森领地,他用出人意料而又独断专横的手段行使权力,统治着各个不同的分会。

麦克莫多只见到过他一次——这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头发有点发灰,行动鬼鬼祟祟,活像一只老鼠,总是不怀善意地斜眼看人。此人名叫依万斯·波特,甚至维尔米萨的大头目对他也心存畏惧,就像非凡的丹东[2]在凶恶的罗伯斯庇尔[3]面前感到气馁一样。

有一天,和麦克莫多同住的伙伴斯坎伦收到迈金蒂的一封便笺,里面附有依万斯·波特写来的信,信上通知说,他们将派两名得力人员——劳勒和安德卢斯——到邻区行事,而对他们所行事的对象,就不必详细说明了——身主是否可以给他们安排适当的住处?迈金蒂写道,在工会里任何人都无法保守秘密,所以,他命令麦克莫多和斯坎伦把这两个来人安排在他们寓所住几天。

就在当晚,这两个人来了,每个人带着一个手提包。劳勒岁数较大,精明强干,沉默寡言,比较沉稳,身着一件旧礼服大衣,戴一顶软毡帽,乱蓬蓬的灰白胡子,使人觉得他是一个四处巡回的传教士。他的伙伴安德鲁斯还是一个岁数不大的孩子,坦诚率真,开朗活泼,好像是一个人出来度假,准备抓住每一分钟尽情地享乐似的。两个人都滴酒不沾,不管怎么看都是彻头彻尾的党徒。他们是这个杀人组织的得力助手和杀人工具——劳勒已经干过十四次类似的犯罪活动,安德鲁斯也杀过三次人了。

麦克莫多发现,他们对自己过去的作为津津乐道,讲起来眉飞色舞,带着为社团立下过不朽功勋的骄傲神情,可是对目前要执行的任务却只字不提。

“他们选派我们来是因为我和这个孩子都不喝酒,”劳勒解释说,“他们相信我们不应该说的我们不会说。这是县代表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请你们原谅。”

“当然了,我们都是一家人。”麦克默多的同屋斯坎伦说道,于是四人坐下共进晚餐。

“这是真心话,我们可以毫无顾忌地谈论如何杀死查里·威廉斯,或者如何杀死西蒙·博德,以及过去的其他案子,但是在我们这件事没有做成之前,什么也不能说。”

“这里有六七个人,我要好好教训他们,”麦克莫多咒骂道,“我猜,你们是追踪铁山的杰克·诺科斯吧?我觉得他应该受到惩罚。”

“不,不是他。”

“要不然就是赫尔曼·施特劳斯?”

“不,也不是他。”

“好,要是你们不肯说,我们也就不勉强了,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

劳勒微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是坚决闭口不谈了。

虽然他俩一直保持缄默,斯坎伦和麦克莫多却决定参加他们所说的“游戏”。因此,一天早晨,麦克莫多听到他们不声不响地下了楼,便把斯坎伦叫醒,匆忙穿上衣服。这时房门大开,天还没亮,他们借着灯光,看到那两个人已经走到街上,麦克莫多和斯坎伦便小心谨慎地踏雪而行,尾随着他们。

他们的寓所靠近镇边,那两个人很快就走到镇外边十字路口。早有另外三个人在那里等候,劳勒和安德鲁斯与他们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便一同走了。可想而知,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因此要动用这么多人。那里有几条小路通往各个矿场,这些人走上一条通往柯劳山去的小路。那里的矿场掌握在一个很有魄力、精明强干的人手中,因为这个英国经理乔塞亚·登恩精力充沛、勇敢无畏,所以,长期以来,虽然恐怖笼罩着整个山谷,这里却依然管理严格,井然有序。

天色已经大亮,工人们陆续地上了路,有的独自一人,有的三五成群,沿着踩黑了的小路向矿场走去。

麦克莫多和斯坎伦混在人群中慢步走着,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以便于能望到他们所跟踪着的人。突然,一股浓烟升起,紧接着是一阵汽笛的刺耳尖叫声——这是开工信号,十分钟后,罐笼就要降下去,新的一天的劳动也就开始了。

他们来到矿井四周空旷的地方,已经有上百名矿工等在那里,因为天气寒冷,他们不住地跺脚,向手上呵气。这几个陌生人则在机房附近站住了。斯坎伦和麦克莫多爬上一堆煤渣,从那里能看到全景。他们看到矿务技师,这位叫作蒙西斯的大胡子苏格兰人,从机房走出来,吹响哨子,指挥罐笼降下去。

这时,一个身体修长、面容真诚、脸刮得很干净的年轻人,向矿井前走去。当他走过来时,一眼就看到机房旁那伙沉默不语、一动不动的家伙——这伙人把帽子压得很低,把大衣领子竖起来遮住脸。刹那间,这个经理预感到死神已经把它残酷的手伸向了他,但他顾不了太多,只顾着尽职尽责,去赶走这几个闯进来的陌生人。

“你们是什么人?”他一面向前走,一面问道,“你们在这里闲逛什么?”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少年安德鲁斯走上前去,一枪射中了他的肚子。上百名等候开工的矿工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个个目瞪口呆,似乎已被吓傻了。这个经理双手捂住伤口,弯下身子,蹒跚地向一旁走去,但是另一个凶手又开了枪,他便倒在了地上,在一堆渣块间痛苦地挣扎着。那个苏格兰人蒙西斯见了,大吼一声,拎起一个大铁扳手向凶手们冲了过去,可是他脸上立即中了两枪,也在凶手的脚旁倒下去了。

这时一些矿工拥向前来,含糊不清的叫喊声中带着同情和愤怒;但是两个凶手向众人头上连发数枪,于是众人就如鸟兽散去了,一些人直接就跑回维尔米萨自己家中去了。

最后只有少数胆量最大的人重新聚在一起,又返回矿山来。可是这伙杀人犯已经消失在晨雾里了,尽管他们当着上百名旁观者的面结束了两条性命,却没有留下一点把柄。

斯坎伦和麦克莫多转身回家去。斯坎伦心情沮丧,因为这还是他头一次亲眼见到自己的弟兄杀人行凶,而且不像人家跟他说的那样,是一种所谓的“游戏”。当他们赶回镇里时,被害经理的妻子凄惨的哭叫声一直在他们耳边回**。麦克莫多受到的震动很大,默不作声,可是他对同伴的怯懦并没有表示同情。

“真的,这好比是一场战争,”麦克莫多反反复复地说道,“我们和他们之间不是战争又是什么呢?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能反击就得向他们反击。”

当天夜晚,工会大楼中分会办公室里大摆酒宴,一方面庆贺刺杀柯劳山煤矿经理和技师的成功——因为这场胜利使会党对那些被勒索和吓晕了的公司可以为所欲为;另一方面也庆贺分会多年来所取得的成就。

在县代表派五名得力人手到维尔米萨来行刺时,他要求,维尔米萨秘密选派三名人手去刺杀斯特科罗亚尔市的威廉·黑尔思作为回报。黑尔思是吉尔默敦地区的一个无人不知、颇受尊敬的矿产主,他深信他在世上没有仇家,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堪称是雇主的楷模。不过,他在工作中很讲求工作效率,曾经把一些酗酒无度、滋事生非、不务正业的雇员辞退了,而他们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死酷党的党徒。黑尔思刚正不阿,即使面对死亡的威胁,也绝不会动摇他的决心,而在一个自由文明的国家里,这样的人却被杀害了。

他们杀人以后,特德·鲍德文舒展四肢,半躺在身主旁边的荣誉席上——他是这一组人的首领。他面孔绯红、目光呆滞、眼球充满血丝,很显然,他没有睡觉并饮酒过量。前一天他和两个同伙在山里过了一夜——他们衣冠不整、疲惫不堪,但是没有哪些英雄从敢死队回来后,能像他们那样受到同伙们的热烈欢迎。

他们兴致勃勃、不厌其烦地描述着他们的丰功伟绩,随之而来的则是亢奋的喊叫声、大笑声。他们说,他们在险峻的山顶上躲起来,守候他们的目标人物黄昏回家,他们知道,这个人肯定会在这里信马由缰,让他的马缓缓而行。因为天气寒冷,被害者穿着厚重的毛皮大衣,以至于还没有来得及掏出手枪,他们就把他拉下马来,连着给了他好几枪。他曾高声求饶,这求饶声被死酷党人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当作笑料。

“让我们再听听他怎么惨叫。”这些匪徒们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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