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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伪满帝制时代004(第1页)

第十章伪满帝制时代004

就在这样凄风苦雨弥漫了全东北的时候,我还在吉冈安直的牵线下,忍心害理地把伪国务总理张景惠、伪国务院总务长官武部六藏叫到伪宫,当面给他们打气,命令他们更要努一把劲,务必要从久已筋疲力尽的人民手中,挤出无可再挤的粮谷,以便从速运往日本去支援所谓“大东亚圣战”。

当然,由于我的带头祸民利敌,那当仁不让的张景惠和那红了眼的饿狗——武部六藏,更要摩拳擦掌,振振有词地去做积极布置了。于是就由他们传知于当时正在长春开伪省长会议的各伪省长,由省而县,由县而各地方伪官吏、伪警察,更在各地方的村镇头目以及地主、恶霸、流氓、特务并当地伪协和会会员的诸恶共济下,更进一步加强了劫掠粮谷、物资的广泛罪恶活动。

就是这一疯狂的最后挣扎,逼得多少东北人民悬梁觅井,多少东北农村家破人亡啊!

东北人民就是在这山穷水尽疑无路之际,忽然听到了从北方传来的一声炮响。原来是在一九四五年的八月,苏联红军向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庄严地宣战了。跟着就以泰山压顶之势,分成四路大军,开始了解放我东北人民迅雷不及掩耳的军事行动。

第一路苏联大军从后贝加尔湖方面直指长春及沈阳。十二天的工夫,就把敌伪的总巢穴长春和沈阳从十四年的沦陷苦海中解放出来了。

以承德、锦州为进军目标的苏联第二路大军,也以破竹之势,节节扫**着日伪强弩之末的抵抗,做着怒涛般的迅速前进。

以解放吉林和哈尔滨为进军目标的第三路大军,以解放齐齐哈尔和哈尔滨为进军目标的第四路大军以及从事协同作战的苏联太平洋舰队等,在我国共产党领导之下的人民抗日军配合作战中,各方面都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倒了日本帝国主义者所一向夸耀的关东军,解放了沦陷十四年的全东北。

在敌伪那方面说来,在这十几天中,真可以说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个个都慌了手脚乱作一团。

那个曾在伪满十四年中,作福作威达十年之久的吉冈安直,当听到风声不好,察觉到大势已去的时候,于八月十一日前后的一天,带着既紧张又仓皇的神情和神气沮丧的关东军司令官山田乙三、关东军参谋长秦彦三郎曾先后来见我,对我说,日本由于“战略上的关系”将退守“南满”,再准备同苏联军“决一死战”。并叫我即日带领家属等移往通化大栗子沟(当时伪国务总理张景惠和各部、伪参议等差下多将全部移往通化,只把其中的一小部分留在长春)。我因为和我同行的家属以及用人并行李等物甚多,当天实在无法动身,便再三向他们做了下气悲声的苦苦哀求,结果是还没有白白恳求,总算是好歹先得到缓限三天的“恩准”。但是吉冈安直却已在心烦意乱之余,现出了凶狠的颜色,恶狠狠地警告我道:

“你如果不走,苏军来了,一定会首先把你杀掉!”

但在当时,我内心里最害怕的倒不是苏联,而的的确确是狠心辣手的日本。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已确实感觉到,这回日本定会彻底失败无疑,伪傀儡组织,这次也定非随之垮台不可。但我同时也已认为这乃是当然无可避免的事,还有什么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日寇在失败之后,可能先消灭我来灭口的这件事。因为是,我正被人家完全握在手掌之中,叫我死我便不能活,可有什么办法可想?

为什么当时在我主观上,竟会发生这样的想法呢?说起来话长,这倒不是一朝一夕突然产生出来的思想,而是由于我在日本帝国主义的长年操纵下,产生出来的奴化自卑感,同时,这也是在我那一贯疑惧丛生的心理下产生出来的东西。固然以常理来讲,日寇和汉奸十四年相依为命的龌龊关系,并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特别是对我这样一贯为虎作伥的大汉奸来说,既不惜卖尽祖国东北的一切主权,更始终忠实地执行着日寇的侵略政策,而且是再接再厉地支持了它的侵略战争,死心塌地地当着它的忠诚帮凶,难道在它失败的时候,立时便会杀害我吗?可是我所以要这样疑惧不安,也并不是没有我的独特见解:那就是由于我的绝对自私自利阶级本能所产生出来的。同时,这也正正说明了我唯其是事事鼠目寸光地只能看到自己一身的当前利益,同时另一方面我又在空虚、孤独、胆小多疑的本性下,成为一个贪生怕死的无骨懦夫。因此,在我当时的心理中,就发生了严重矛盾的几个方面。例如,既是专门靠贴日寇以图维持自己的汉奸统治者地位,因而抱有崇日亲日的思想,同时却又存在着极端恐日的思想感情;而且又由于日寇经常在某些方面,不能满足我的意愿——受它的约束限制,致不能达到我一贯朝思暮想的专制独裁统治人民的迷梦,所以我就在“崇”“亲”“恐”之外,还掺杂有相当的“怨”和“愤”的成分在内。特别是关东军多年来对我实施的步步加紧政策,尤其是吉冈安直的对我种种限制和束缚等,更都是使我的疑神疑鬼心情逐步加深的推动力量,所以我在当时,就神经质地想:

“心毒手辣的日本鬼子,是充分可能在它垮台的时候,怕我落在别人手中而泄露了它多年来的阴谋诡计,而要先杀我来灭口的。”

所以,日寇的败象越浓,我的疑惧也就随之加深。越是害怕,我那套对日寇的奴颜婢膝逢迎谄媚的汉奸护身法宝,也就越发频繁地使用出来。请看下举各例,就可以知道我当时的心理状态。

当苏联军队正以秋风扫落叶的威势,进兵解放东北的时候,我还抱着“佞鬼免灾”和“光棍不吃眼前亏”的心情,使出了封建统治阶级的“家传绝招”——也就是把极尽汉奸之能事的“绝技”全部使用出来。那就是当我正在收拾细软准备逃命的时候,把和我同样准备逃命的张景惠,武部六藏唤入伪宫,装腔作势地吩咐他们说:

“应竭尽全力以支持日本皇军作战,抗拒苏联到底!”

关东军这群恶魔尚且在苏联大军的正义进击面前,手忙脚乱地准备弃甲曳兵而走,叫那个昏聩糊涂的张景惠和那关东军的腿子武部六藏,可有什么抗拒苏联的办法?

我在当时,当然又是别有用心地故意这样做,总而言之,就是为了苟全自己而做出来的自欺欺人的丑剧。

这固然是我谄媚日寇的又一可耻罪恶丑态。但同时,这也就是日伪合作中带有讽刺性的一个素描特写。还可以由此看出所谓“日满一德一心”的实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虽然使出了这一最后绝招,但仍旧觉得握在人家手中的自己这条生命不太保牢,于是我就在那几天的六神无主生活中,每天不知要摇多少次金钱卦,翻多少次我那本对我能起麻醉作用的小册子——“未来预知术”。同时在我那动**摇摆无片刻宁静的心中,还经常念着佛,默求佛力的慈悲保佑呢。

越是慌乱,时光就过得越快。在那心绪如麻、寝食不安的紧张气氛中,三天的限期飘飘忽忽地消逝了,三天的时光真是如飞一般过去了。我只好是像个梦游病患者那样,有意无识地带了婉容、李玉琴和我弟弟妹妹以及伪宫内府的那帮日伪官吏并厨师用人等,成群结队地离开了伪宫出发罢!

这时伪祭祀府的总裁——日本人桥本虎之助(过去曾当过日本关东军参谋长、日本宪兵司令官、日本近卫师团长并陆军次官等法西斯军职的老家伙)以及专靠伪神来唬情形的伪神官等,仍然没有扔掉他们的“饭碗”——所谓“天照大神”的三种“神器”,还是拿腔作势地坐在头一辆汽车里,为的是好和我一道逃命。当然到了这样的时候,吉冈安直更是不能、而且是不敢和我寸步相离的了。当我们这一长蛇之阵的逃亡汽车刚一开动,我所坐的那辆汽车刚一驶出伪宫内府大门的时候,就看到在伪宫左侧犹如附骨之疽的伪“建国神庙”那里,黑烟滚滚冲天而起,原来是伪神庙起了火,是被人放了一把火。真没想到曾在伪满**威风靡一时的日本裕仁的祖先——“天照大神”,现在也变成了无处容身的丧家之犬,而且那把火恰恰又是它的嫡系孝子贤孙的日本人伪神官亲手所放。为了怕苏联军进来之后,看到日本帝国主义者所干出来的不可告人的卑鄙阴谋罪证,所以才企图以一把火来消灭这一罪迹。不过是,日本帝国主义者所企图以邪教、魔道来做思想奴化工具的罪恶实证,早已在全东北的广大人民眼中,人民的心中,成为永久不可能磨灭的铁一般罪证,绝不是这区区一把火所能毁灭得了的。当我亲眼看到这一火化伪神庙的情景时,在表面上固然是装聋作哑地佯作视而不见的样子,但当时我却在心中暗暗点着头,称着快,认为我居然能够亲眼看到了伪“神”的末日!

吉冈安直当然不是个瞎子,当然也亲自看到了这种伪庙末日的光景,对我却仍在虚张声势的十足神气下,严肃地吩咐说:

“无论在步行,或是在上、下车时,必须由桥本虎之助恭捧神体走在前面!”并教导我,自我以下的列车中人,每逢上车、下车或是经过“神”的面前时,都必须先向它行九十度鞠躬的“最敬礼”!

现在这个狗神,却又摇身一变成为防范我、监视我另走别途的无言特务了。只要是,有桥本虎之助捧着它给我带路,只要我能够恭恭敬敬跟在它的后面走,那么,我便可以始终在“神”——日本帝国主义思想侵略工具的无言威慑下,毫不费事地和它一同走向死灭的道路。不过,日寇的这一个最后的如意算盘又打空了。因为苏联人民红军的力量,正如怒涛一般冲垮了日寇的最后挣扎梦想,在我还没有被那伪神导往毁灭深渊之前,就把我这沾满祖国人民鲜血和浑身罪恶泥污的人,从千钧一发的瞬间,给拯救出来了。

这样的后话暂且慢提,我仍想把敌伪的最后丑剧继续说下去。

当这列满载妖魔鬼怪的南逃列车,走了不少弯路,靡费了多少倍的行车时间之后,才到了梅河口车站。看到在这车站的里里外外,有很多很多日本法西斯兵士,正在弓上弦刀出鞘地大戒其严。原来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关东军司令官山田乙三大将“阁下”,也被苏联军的正义降魔宝剑,吓得坐不稳他那政治外交和三军司令三位一体的黄罗宝帐里的虎皮交椅,而一阵风地登上了我们这列列车,对我还狂吹了最后一顿牛(事见前),吹完之后,他便神不守舍地下车去了。

我们的列车仍旧是以蜗牛爬行般的速度,从车窗里眺望着满载日本侵略军士兵的兵车,一列列擦窗而过,好容易才算是到达了大栗子沟车站。下车之后,我遂住在一个当地铁矿最高职员的家(早已给我腾出全部房舍来的空房子)中,过着一日数惊的不安生活。有一天,吉冈又来对我讲,在长春的伪禁卫队步兵团已起义反正,现在带在身旁的一个连的该队兵士,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不会“变生肘腋”,已把他们遣回长春去了。并说已由日本法西斯部队,接过了全部“保护”我的责任。我听了还有什么话可说,只剩下向着带来的佛像不住叩头,和拿那个金钱卜当作唯一的麻药注射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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