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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滋味(第4页)

“打这兔子有什么用,弄得你们这么累,得不偿失。”塞克斯顿太太道。

“这倒不好说,妈妈,”当儿子的慢吞吞地道,“恐怕能值几个先令呢。”

“害你寿命短个两天也值?”

“那算啥!”他答道,拿起一片夹着黄油的面包,撕了一大块在嘴里。

“给咱们上点茶吧。”他对艾米莉道。

“我可不招待你这样的蛮子!”她答道,缓了下,给他把茶壶满上。

“嚯,”他又拿了片黄油面包道,“好像这回的蛮子不止我一个吧。”

“男人都是残暴的动物。”拉蒂看着书眼也不抬地说道,语气里充斥着不满。

“这样才好让你管教驯化嘛。”来思力毫不在意地道。

她没答话,倒是乔治开了口,那腔调让艾米莉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够得到皮毛可又没法抓在手里,那才让人发狂呢。”他咧嘴露出了笑容。

艾米莉气呼呼地走去一边。拉蒂想说两句难听的,最后还是没作声。

“真奇怪,”来思力道,“反正一说到打打杀杀的她们就好像要反胃。”

“人一跑起来就没法停,”乔治道,“要一直跑没劲了才行。性子上来了要马上消下去也是不可能的。”

“我觉着兔子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给追着来回折腾,最后还把头都给扯了下来,这么干的人很残忍。”拉蒂道。

“他本来就是个野蛮人。”艾米莉接茬道。

“你要是追起来,估计也会跟我们一样的。”乔治道。

“那是,女人的残忍绝不输给男人。”来思力瞥了一眼拉蒂道,“没错,”他接着道,“她们残忍起来自成一路。”又瞥了一眼,表情是笑容可掬的鬼脸。

“好啦,”乔治道,“想做什么就做了呗,吹毛求疵做什么!”

“文过饰非,没胆子。”艾米莉刺儿道。

他抬起乌黑的眸子看向她,眼里满是怒意。

“可是,”拉蒂还是忍不住问道,“到现在你还不觉得这很残忍么?现在回想起来,追杀这些可怜的小家伙,难道你就不觉得残忍,不感觉可耻吗?”

“可能吧,”他答道,“不过当时可不这么想。”

“你这个人真冷酷!”她愤愤道。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却没有反驳。

我们默默地喝完茶。拉蒂还在读书,艾米莉在屋里忙来忙去。最后乔治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我们便听见他拿了牛奶桶,哼着《白蜡树林》[6]穿过院子。

“他什么都不当一回事。”艾米莉积攒了好许不满。拉蒂若有所思地从窗口望向院子那里,看上去闷闷不乐。

没过多会儿我们也出了门。池塘里还飘逸着最后一缕光。艾米莉带我们去低处的园子里采熟李子。园子十分破旧,脚下的土地黑沉沉的。路旁曼曼丛丛地长着好些醋栗树,都有年头了,上面盘满了卷茎蓼和牛筋草。这里除了杂草以外并不出产什么庄稼和果子,要算的话可能还有瘦长的洋蓟和胀鼓鼓的葫芦吧。不过园子最后头,高大灰黑的农舍矗立的地方有一株李树,给围墙包住了,只有树冠探了出来。树枝上挂着殷红的饱满圆球,在雾中若隐若现,有如珍宝。那树干上疤疤瘌瘌的都是老树皮,却晃着些绿意,还覆着新流出来的树脂。我上前去晃了晃,那些珍宝纷纷而落,重重地砸在下面密密匝匝的大黄叶片上。女孩子都咯咯笑了起来,我们把收获一分而空,满载而归。之后我们又下到园子另一边跟下游水塘接壤的地方。那水塘四周都是稠密的杂草,乔治父亲有一次说那塘里翻腾的都是老鼠。我们脚下是厚实的灯芯草,眼前是高大的湖岸,果树一路爬上去,看上去像是座山峰一般。上游的水漫过低处黑黝黝的水闸,经由一条水渠,淌入下游水塘。

两只老鼠为我们惊动,窜进了涵洞里。我们坐在几堆长满苔藓的石头上四下张望。几只老鼠又探出头来,跑了几小步,停下来听了一会儿动静,感到安全,便开始随意乱转,屁股后面拖着光溜溜的长尾巴。没多会儿,朦胧夜色中便有六、七只灰色的家伙在涵洞口上玩耍了。它们坐在地上,用爪子擦拭着尖尖的脸颊,捋着长须。时而会有一只兴冲冲地跑起来,然后弓起身子,一跃而起,接着四脚着地,跑着溜进黑暗中。还有的会笨拙地跳进水里,向我们游来,尖吻突出,小眼睛邪恶兮兮地直盯着我们看,像是灰色的小鬼。拉蒂吓得直打战。我往死一般的池塘中扔了块石头,吓得它们一哄而散。不过我们为此受的惊吓更大,所以赶紧跑了回去,直到踏上院子里铺好的地面时才感到平安自由。

来思力正在找我们。刚才塞克斯顿太太领着他在院子和仓库里巡视了一番。

“你是要避开我吗?”他问道。

“哪里,”她答道,“我去给你找李子了,瞧!”她举起叶子包着的两个李子。

“真好看,叫人都舍不得吃了!”他说道。

“你都还没有尝过呢!”她笑道。

“来,”他把手臂给她。“我们去上游的湖那边。”她挽起了他的手。

傍晚景致绝佳,静谧的湖面上笼罩着昏黄的暮色。拉蒂让他把自己抬到柳树的斜枝上,他坐在树下,头倚在她的裙子上。我跟艾米莉继续往前走,耳中听到他小声说着什么,而她的声音则温和亲切:“别,我们就这么坐着,一切都这么平静,我最喜欢这样子。”

我和艾米莉在稍远些的桤木树墩上继续聊着天。经过白天的喧嚣和兴奋,到了晚上,特别是在萧瑟的秋天,人很容易就意兴索然,多愁善感。暗夜如织,我们对此却毫无察觉。来思力的声音隐约传来,有如远处嗡嗡飞翔的甲虫。接着便听到乔治在唱一首老歌:“我播下爱情之种[7]。”

来思力的低音顿时被打断,随着歌声渐近,嗡嗡的短促言语停了下来。我们上前去迎乔治。来思力坐直了身子,双手抱膝,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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