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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毯(第4页)

“女人就像马匹,内心里也有两种对立的意志行为。一种意志使她想要自己绝对服从;而另一种意志让她想要脱缰逃跑,把驾驭她的人扔进地狱。”

“那我就是脱缰的马。”厄休拉说着,爆笑起来。

“连驯服马都是件危险事,更不用说驯服女人了,”伯金说。“统治原则会遇到难得的对手。”

“那也是好事。”厄休拉说。

“的确,”杰拉尔德说着,微微一笑。“那也就更有趣了。”

赫麦妮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抑扬顿挫地说:

“多美的晚上!我不时充满强烈的美感,让我不能自持。”

在赫麦妮的请求下,厄休拉起身和她一起步入了唯一剩下的非人格性的夜幕深处。伯金在她眼里变成了可恶的骄傲自大的怪物。她和赫麦妮沿着池塘的岸边走着,聊着美好、欣慰的事,随手摘着优美的立金花。

“你喜欢像这花一样的衣服吗?”厄休拉问赫麦妮。“像这种黄色带橘红点点的,棉布的?”

“喜欢,”赫麦妮说着停下脚步,欣赏起花来,让这念想深入心里,抚慰自己。“那不是很漂亮吗?我会喜爱的。”

她转过身冲厄休拉笑着,流露出真实的喜爱之情。

可杰拉尔德还在和伯金在一起,想对他刨根问底,搞清楚他所说的马的双重意志指的是什么?杰拉尔德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神情。

赫麦妮和厄休拉还在一起漫游,一种深深的喜爱和亲密之情突然把她们联结在一起。

“我真是不想被卷入有关生活的批评和分析。我真是想要看到事物的完整性,看到它们留存的美,它们的全部,它们的神圣。你是否感觉到了,是否感到不能忍受更多知识的折磨了?”赫麦妮说着,站在厄休拉面前,紧攥的双拳,向下一甩。

“是的,”厄休拉说。“我感觉到了。所有这些多管闲事我都厌恶。”

“你这么说,我真高兴。有时,”赫麦妮说着,又停下了脚步,转向厄休拉,“有时,我很疑惑,如果我有力量抵制这些,我是否应该屈从所有这些认识呢?但是,我觉得我不能——我不能屈从。那似乎会毁灭一切。所有的美——和真正的神圣都会毁灭——而我觉得我的生活里不能没有它们。”

“没有美和神圣的生活是绝对不正常的,”厄休拉大声说。“不,认为一切都必须在头脑里实现是太不虔诚了。真的,有些事必须留给上帝,一贯如此,将来也会如此。”

“是的,”赫麦妮说着,像个孩子似的放下了心。“是应该这样,不是吗?可鲁珀特——”她仰起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他只会把一切都撕碎。他真的像一个孩子,非要把一切东西都扯开,好看看它们是怎么构成的。我无法认为这是正常的,这就像你说的,似乎是太不敬了。”

“就像撕开花蕾,要看看花是什么样的。”厄休拉说。

“是的,这会扼杀一切,对吗?这样就别想开花了。”

“当然,”厄休拉说。“这纯粹是毁灭。”

“没错,不是吗!”

赫麦妮久久地看着厄休拉,好像要从她那儿得到确证。然后这两个女人沉默了。只要她们达成一致,她们彼此就要失信了。厄休拉不由得回避起赫麦妮来,只有这样才能抑制自己的反感。

她们又回到了两个男人那儿,像撤回去的达成了什么协议的两个同谋者。伯金抬头看看她们。厄休拉讨厌他那冷漠的戒备目光。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赫麦妮说。“鲁珀特,你到肖特兰兹去吃晚饭吗?你能这会儿就走,现在就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没穿晚礼服,”伯金答道。“你知道杰拉尔德对规矩一丝不苟。”

“我可不是非守规矩,”杰拉尔德说。“可要是你像我一样厌恶屋里那些粗鲁随意的人,你就会更喜欢人们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至少在进餐时应该如此。”

“不错。”伯金说。

“你换衣服,我们等你好吗?”赫麦妮坚持说。

“你们愿意的话。”

他起身进了屋。厄休拉向大家告别。

“只是,”她转身对杰拉尔德说道,“我必须得说,尽管人是禽兽的主宰,他也没有任何侵犯低等生物感情的权力。我还是觉得,上次火车经过时,要是你能骑马退回到公路上,那你会显得更明智、更体贴、更友好。”

“我知道了,”杰拉尔德笑着说,但多少有些不快。“下次我一定注意。”

“他们都以为我是一个多管闲事的女人。”回去的路上,厄休拉暗自思忖。不过,她是竭力反对他们的。

她心思重重地跑回了家。她被赫麦妮深深感动了,她俩在真心交往,两个女人之间就结成了某种同盟。尽管她还是不能忍受赫麦妮。她又收起了这个念头。“她真的不错,”她自言自语,“她真的想要正当的东西。”于是她试着把赫麦妮想成同道,离开伯金。准确地说,她是恨他的。但是,某种结合的吸力、某种深深的本能把她往伯金那儿吸。这既让她恼火,又让她解脱。

只是时不时地,来自潜意识的阵阵猛烈的颤抖会掠过她,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已经向伯金提出了挑战,而他有意或无意地接受了。这是他们之间的趋于死亡或是趋于新生的搏斗,尽管没人说得出这冲突的所在。

【注释】

[1]让·亨利·法布尔(1823-1915)法国昆虫学家,著有科普读物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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