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看,回头再聊。”
有一起溺水事故,王彪要去现场处理,无法再作陪。
肖荃和芮智继续翻看,厚厚的审讯记录里充斥着荒诞之言,惊世骇俗。资料很快翻完,没找到有用线索。两人回了旅店,继续梳理案子,但聊到最后,又指向基本问题:死者是谁?
困意袭来,两人上床半躺。床铺潮湿难耐,躺在上面,很不舒服。占里气候条件与新津差异很大,空气闷湿,令人有窒息感。窗外是山城,瓦屋建得让人胆战心惊。但这里的人却爬上爬下,十分从容。
肖荃将床垫卷起,计划光躺板床试试。
“我去楼下杂货店瞧瞧,看有没有电热毯。”芮智道。
“一起下去吧,透透气。”
两人下楼。肖荃很快找到乐子,去找当地人蹭水烟袋。芮智去了杂货铺,问有没有电热毯。老板说,好像有,但销路不好,要去库房找找。芮智等在门口,摸老板的狗打发时间。狗趴在水泥地上,两眼迷离,望着来来去去的脚。
车站广播缥缈传来,回声阵阵。远远地,有拨旅客从站口疲惫走出。有一名旅客在站口徘徊,戴副眼镜,斯斯文文。
芮智好奇,眯缝起眼观望。那张脸看过来,陡然一紧。
“来看看吧,兄弟!”老板喊。
芮智注意力涣散,再看,那斯斯文文的脸不见了踪影。
芮智穿过马路,向车站前的小广场走去,目光似陀螺,在各色人身上旋转。又有火车到站,这一次,出站口涌出不少人。很快,小广场上的人流淹没掉芮智搜寻的视线。鱼龙混杂的车站,充斥着五花八门的不轨行径。于万千人之中,他总是能盯到属于罪恶者的不安与紧张。
他回到杂货铺,付钱,卷了电热毯。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小智啊。”
“阿姨……”他尽量表现得客气。
“苏岩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哪。从早上起来,我这心就慌慌的,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你也不回我,存心折磨我……”
苏岩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这次,难道是她为了挣脱掉束缚,要彻底反叛,狠心给母亲这种惩罚?蠢蠢欲动的报复欲令他生出恶毒的想法,老太太最好血压升高晕掉,让苏岩后悔莫及。
老太太气郁道:“你无论如何得帮我找到她,要不我就去报警了……”
芮智望向远处,肖荃正冲他招手。
“您别急,阿姨,肯定没事……”芮智边通话边走了过去。
肖荃半是欣喜半是紧张,道:“王彪刚打来电话,好像有了点儿线索。”
“哪里?”芮智捂着听筒。
“万秀村,溺水事故现场。去一趟。”
芮智转而又安慰两句老太太,总算挂断。
“谁的电话?”
“苏岩她妈妈。”
“哦。”
两人没再多言,叫了两辆摩的,去往万秀村。
五月的河水暴涨,潮浪翻卷,在灼目的白鹅卵石上,溺亡者躺在那里,双手交叠胸前。这是当地村民刻意摆放,是属于死者的尊严姿态。三五个村民伫立路边。有几个孩童在跑闹,让大人给呵斥住。
“今天有谁见到过他?”王彪问。
“昨天太阳落山前见过,他拿着桶出了村子。”有人道。
“那就是说,事儿是出在昨天了?”
“谁知道。”
“他经常到河边捞鱼?”
“差不多。”
“那怎么那么不小心?”
“就因为经常来,才大意了吧。不有句老话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合该是他踩到了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