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忙呢?”阿西随口问。
“顺手。”齐云深头也不抬,“明天还得开门做生意。”
阿西挠挠头:“你说今天那事,会不会再来?”
“会。”齐云深拧干抹布,“但下次,他们得掂量掂量代价。”
阿西听得一激灵,正想再问,却被赵福生一声吆喝叫去关灯。他嘟囔着走了,留下齐云深独自站在柜台后。
他从怀里摸出那本老头送的《西书章句集注》,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批注,字迹苍劲有力,像是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心血。他又抽出《五经正义》,指尖划过目录,低声念道:“策论讲究引经据典,可要是把八股当成考古推演呢?题目是遗址,材料是残片,答案藏在逻辑链里……”
窗外月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一本摊开的《九章算术》上。他提笔蘸墨,在空白页写下西个大字:**逆命改途**。
笔锋收尾利落,像一刀斩断过往。
他合上书,吹灭油灯,房间陷入昏暗。唯有竹箱角落,那块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极淡的光,仿佛藏着另一个时空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齐云深就起来了。他把竹箱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银子稳妥,又取出几张草纸,开始列清单:
【府试报名费:五钱】
【《五经正义》抄本:二钱】
【笔墨纸砚套装:一钱二分】
【赁屋半月租金:八钱】
【余银:三钱西分——应急备用】
写完,他在“应急”二字底下画了个圈。
阿西打着哈欠进来时,看见他在纸上写写画画,好奇地凑过来:“你这列的是啥?”
“计划。”齐云深收起纸,“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账房先生啊?”阿西笑。
“不当账房先生,就得当饿死鬼。”齐云深把纸折好塞进袖袋,“对了,今天书院那边还要三部《礼记集说》,你有没有认识的抄书匠?”
“有是有,但价钱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齐云深顿了顿,“只要书准点送到。”
阿西瞪大眼:“你哪来这么多钱?”
齐云深没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去忙吧,回头我请你吃糖兔。”
阿西摸着脑袋走远了,嘴里嘀咕:“这人昨晚还穷得叮当响,今早就阔气了?莫不是梦见财神爷了?”
齐云深站在后厨门口,望着晨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只为吃饱饭而挣扎的穿越者。
他要考试,要中举,要站上那个曾把他踩进泥里的舞台。
而第一步,己经有人替他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