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后时分,街上的人比起正午的时候少了些,路边有人向周一打招呼:“哟,道长又回去了?”
周一颔首,继续往前走,那人身边有人问:“那人是谁呀,你就跟她说话?”
那人说:“不认识啊,不过这几天这个时候她日日都带着小孩儿从皇城里出来,想来是大人物。”
旁边的人:“既是大人物,你还敢跟她说话?”
那人说:“有什么不敢,我看她脾气还挺好的。”
“那是你运气好遇到了脾气好的,要是遇上了脾气不好的怎么办?”
“最多就被骂几句,得个白眼呗,能怎么样。”
她转身走入店铺里,说:“做生意的,难道还怕这点么。”
另一边,周一背着元旦慢慢地走着,走到小院前,才发现院门竟然是开着的,背着元旦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下冷得跺脚的人。
戴着个灰布帽子,把光溜溜的脑袋给遮了起来,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想来是被冻得不行了,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见到了周一,眼睛一亮,说:“周道长,你回来了!”
周一颔首,背着元旦往里头走,元夕打开门出来,打了个哈欠,拍拍走到她跟前的小黑,说:“道人,你终于回来了,你刚走这和尚就来了,等你好久了。”
周一:“怎么不叫石心师傅到屋子里去等?”
元夕:“我叫了啊,他自己不愿意。”
石心忙说:“我虽是出家人,却也是男子,元夕姑娘一人在屋子里,我怎么跟着入屋,岂不是坏了元夕姑娘的名声?”
元夕:“什么名声,我不在乎,再说了,又不是一间屋子。”
石心:“阿弥陀佛,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便是不在一间屋子也不好。”
他对周一说:“我也不怕冷。”
才怪,周一看了眼他红彤彤的手,推开元旦的房门,给元旦脱了衣裳放在床上,等她睡踏实了,才起身出门,对石心说:“寒舍简陋,石心师傅若不介意,我们去厨房一叙?”
石心:“不介意不介意。”
周一带着他到了厨房,元夕也跟了上来,周一生了火,烧了热水,泡了茶端给石心,她则在石心对面坐下,问:“石心师傅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元夕从放食物的大缸子里摸出了一个点心,这是昨日元旦从宫里拿出来的,可好吃了,她一边吃一边坐在了周一身边,好奇地看着石心,见石心看了眼她,把装着点心的油纸包往桌子上一放,对石心说:“给你吃。”
石心不好意思,周一伸手把油纸包打开,说:“石心师傅吃吧,这是栗子糕,里头没有放荤油。”
石心腼腆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拿起了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细细咽下之后,说:“真好吃。”
元夕插话:“是呢,皇城里的东西都很好吃。”
石心诧异:“这个是皇城里的吗?”
周一颔首:“的确是御厨的手艺。”
石心:“那我可得好好品尝。”
细细地将手中的栗子糕吃完,他喝了口茶清清口,看向周一,说:“此前不知道长原来就是传闻中的清水观周道长,还在道长面前说了那些话,闹了笑话,还请道长勿怪。”
周一:“是我没有主动表明身份。”
问:“石心师傅如今还在国舅府中吗?”
石心有些拘谨地说:“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
他看了眼周一,说:“我今日来寻道长,其实是有事想要请道长帮忙。”
周一看着他,“石心师傅请说。”
石心的双手在身前搅了起来,他说:“实不相瞒,我……我进国舅府除了想找个住处,挣些钱之外,我其实还想见见你。”
“不过那是之前,那个时候我以为那个假的周道长就是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见到她,所以就想着如果我能进国舅府可能就有见到她的机会!”
“没想到原来我早就见到周道长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一股脑地说:“前些日子,国舅让我们这些人到京城外去找那位冒充道长的女冠,我们昨日才回来,我今日便来寻道长了!”
周一颔首,问:“你们可寻到那位女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