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道人后头又跟了一大帮人,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有老头拄着拐杖走在人群中,面色看着没有什么恶意,看着像是送这道人的,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送一个道人?
便是城中的知州大人要离开,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一幕实在是奇异,街上不少人一边避让开,一边低声议论着,还有人直接问:“喂,兄弟,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被问到的白水巷街坊说:“前头的道长是我们巷子里的人,现在要离开潭州了,我们送她出城呢!”
路人听到了,更好奇了,问:“那道长是何人?为何你们这么多人都要来送她?”
便是跟街坊的关系再好,在家门口送送也就罢了,谁会送这么远啊?
白水巷街坊说:“道长就是道长啊,她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当然要来送她了。”
路人一听,竟有如此恩情,点头道:“救命之恩,该送的,该送的。”
目送这一行人朝着城门走去,路人啧啧称奇:“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一个人竟能救这么多人,莫非是他们那里起了火?”
旁边有人说:“这些日子可没听说城里有什么地方起了火。”
有个妇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去的队伍,她的同伴拉了拉她,说:“你想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妇人呢喃:“我就是觉得那个道长好生面熟。”
突然,她眼睛一亮,抓着自己同伴的手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个道长就是前几日开城门的道长啊,就是那个救了全城人的道长!”
她直接喊了出来,旁边有人问:“当真?”
妇人转头看到了一个男子,也顾不上什么外男了,点头肯定道:“当真,我不会记错的!”
有人说:“怪不得那些人说道长救了他们所有人的命,可不是么,岂止救了他们,也救了潭州全城的人啊!”
周一牵着小黑走在前头,元旦已经跑到了后面,跟自己朋友一起走着这最后一段路。
走着走着,周一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后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了,转头一看,送自己的街坊们后头多出了一群人,数十人的队伍扩大了一倍。
周一一头雾水,问庄娘子:“后头那些人是?”
庄娘子身边的康大勇说:“好像是听说道长你前几日救了大家的事情,都想来送送道长你呢。”
周一:“?”
她看看后头的人,有个高壮的汉子挥挥手,喊道:“道长,你可还记得我吗?你给了我一朵小火苗,让我帮忙找门来着!”
周一当然记得他,点头,提高了声音:“是你啊,这些日子可还好?”
高壮汉子说:“很好很好!”
周一点头:“那就好。”
她对众人道:“诸位,不必送我,有事的快忙事情去吧。”
高壮汉子说:“事情什么时候都能做,可道长走了,却再难有送道长的机会了!”
一个面生的老妇道:“是啊,道长救了我们这些人,怎么能看着道长孤零零地出城去?”
周一看了眼白水巷的街坊们,她哪里孤零零了?
不过大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想来有急事的自然会去忙事情。
又往前走了一段,城门便出现在了眼前,城门大开,陆续有人进出,不同以往的是旁边站了一群人,十几个穿着皂衣的衙差,站在前头是身着绯衣的谢知州。
见到了周一,他上前两步,道:“道长,我等为你送行。”
说完,见到了周一身后的一大群人,有些诧异,问:“他们是?”
周一:“是为我送行的人。”
谢永年看着密密麻麻的人,感叹:“合该如此。”
周一走出了城门,转身看着随她来到城门外的众人,说:“诸位,已经出城了,便送到这里吧。”
大家停了下来,看着她,人群安静了片刻,站在前头的庄娘子走了出来,将油纸包好的东西递给周一,说:“道长,我家中没什么东西,想着你们要走远路,这几日给你们做了三双鞋,鞋底缝得可紧实了,便是落了雨一时半会儿也走不湿,你带上,总有能用到的时候。”
看到了跟自己女儿手牵着手的元旦,忍不住说:“我给元旦做的那双放了些量,现在穿许是有些大,可等些时日,元旦的脚大了些都还能穿。”
周一伸手接过,看着她说:“多谢。”
庄娘子抬手擦了擦眼睛,说:“嗐,这有什么,道长对我们才是好,送了我们那么多符,我也只能送这些东西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