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大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自己在潭洲城里的见闻,在后头,虎子跟在元旦身边,看着元旦从她姐姐那里讨来了新的山荆子,放了一把在他手中,说:“吃吧。”
虎子惊奇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山荆子,甚至能看到面上冒出来的白气,他说:“元旦姐姐,这个山荆子好凉啊!”
元旦嘘了一声:“快吃,师叔不许我多吃凉的东西,要是被我师叔发现了,我们都吃不成了。”
虎子赶紧闭上嘴巴,把冰冰凉凉的山荆子放到了嘴里,冰得他龇牙咧嘴,看着跟他一样龇牙咧嘴的元旦,他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被山荆子染黑的牙齿。
没多久,他们便下了山,前头出现了一个小村庄,四周没有遮拦,于是清楚地看到村中的人围在一起,在他们中间是一幢被烧得黑黢黢的屋子,韦大顾不上跟周一说话了,把柴放地上一放,跑进了村子,问:“这是怎么了?房子怎么被烧了?”
有村人回答他:“韦大你回来了,你二弟家的厨房被烧了!”
旁边有人说:“肯定是烧火的时候没人看着,火从灶里烧出来,把柴给点了!”
有个妇人站在院子里,对着厨房哭喊着:“我的厨房,我的厨房啊!”
一个年岁跟韦大差不多的老汉抱着个水缸从里头出来,韦大赶忙上去帮忙,水缸放在了院子里,韦大看着自己二弟,叹了口气,说:“老二,家里人可还好?”
韦大二弟点头:“人没事,就是厨房被火燎了,好在天上落了一阵雨,没让火烧到其他房子。”
韦大奇怪,落雨,他就在山上砍柴,哪里落雨了?
韦大二弟冲站在院中哭着的老妇道:“别嚎了,还不进厨房把东西都收拾出来!”
老妇吸着鼻子进了厨房,韦大站在自己二弟身边,看着房顶都被烧穿了的厨房,说:“这两天,我们兄弟上山砍些木头下来,重新把厨房修出来就是了。”
他们就挨着山,是不缺木头的,只要花点时间,就能重新把房子修出来。
韦大二弟点点头,这时候,虎子从外头跑了进来,韦大惊讶:“虎子,你怎么进来了?道长他们呢?”
虎子还在吃着山荆子,闻言说:“道长他们走了呀。”
韦大:“走了?”
他赶紧跑到外面,柴还堆在路上,人和驴子都看不到了,他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还没请道长他们吃饭了。
小孙子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他摸摸小孙子的圆脑袋,叹了口气。
虎子却问:“嗲嗲,二嗲嗲的房子被烧了吗?”
韦大点头,一边重新把柴挑起来,一边说:“是啊。”
虎子:“我在山上也看到有房子被烧了。”
韦大看向自己小孙子:“你看到了?那肯定就是你二嗲嗲的房子,你在山上看到落雨了吗?”
虎子吃了一颗山荆子,山荆子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凉了,他说:“看到了,元旦姐姐说是她师叔在灭火,可是明明是下雨了嘛!”
“元旦姐姐有点笨。”
韦大没有在意小孙子的话,挑着柴往家里去,路过他大哥家里的时候,听到村人说:“刚刚那雨还真是奇怪,就指着韦老二家的房子下,隔壁的院子都没湿呢!”
“嘿,莫非是韦老二拜了什么神,他家一起火,神仙就给他家灭火来了?”
韦大看着脚下干干的地,再看看自己二弟家湿漉漉的院子,厨房的屋檐上都还在滴水呢。
最后,他看向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子还在吃着山荆子,他问:“虎子,在山上的时候,你说你的元旦姐姐说道长在灭火?”
虎子点点头,毫无所觉:“是啊。”
韦大再看向自己二弟的屋子,咽了咽唾沫。
……
天色开始发暗,远远的,已经能隐约看到城墙的轮廓,但此时已经过了酉时,城门必然关了。
周一看向了前方,幌子在夕阳下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上面写着“客栈”二字,她转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元夕和坐在驴背上的元旦:“今夜我们去前头的客栈歇一晚,明日再入城。”
元夕点头:“听你的。”
元旦趴在小黑的脖子上说:“好。”
周一于是往前走去,还没走近,客栈门口就有人出来了,看样子是店中的小二,袖子和裤腿都被束了起来,他热情招呼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周一:“正是,可还有房间?”
店小二:“有有有!客官请!”
房间确实还有,但只有天字号房了,而且只有一间,周一不得不付出五百文的房费,从她本来就不多的余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