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子的眼神柔和了下来,轻声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为何出去那般久,到了天亮才回来?”
青色小鸟在他掌中抬起了头,身上的毛都炸开了,啾啾啾地叫了起来。
碧霄子认真地听着,等到青色小鸟偃旗息鼓,他才说:“听不懂。”
青色小鸟:“啾啾!啾啾啾!”
碧霄子叹道:“我真的听不懂。”
青色小鸟瞪着红色的眼睛看着他,还用红喙叨着他的手腕,碧霄子面露无奈,这时候,青色小鸟突然扭头看向窗外,张开红喙,唳叫一声,化为一道青色残影飞出屋中。
碧霄子赶忙追到门外,看着青色小鸟飞入空中,喊道:“青羽!”
青色小鸟充耳不闻,直直冲向空中的黑色大鸟,大鸟嘎地叫了一声,一张纸从天而降,碧霄子将纸接在手中,抬头看去,那黑鸟已经被青羽追着飞远了,他立刻道:“青羽回来!”
青色小鸟不甘不愿地飞了回来,落在了碧霄子头顶,碧霄子也不管它,低头看向手中的白纸,上面写着:请碧霄子道长午时于城中东福客栈一叙。
落款是:清水观周一。
……
正午时分,东福客栈稍微热闹了些,临近元旦,城中殷实人家便会来客栈中请客吃饭。
碧霄子踏入客栈中,一眼就看到了靠窗而坐的清俊道人,他身旁坐着个小道童,道童怀中抱着只黑色大鸟,大鸟看向了他,从小童怀中飞出,落在道人身侧,在道人耳畔张了张嘴,道人便抬头看了过来。
他走过去,看着道人,问:“清水观周一?”
周一颔首,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碧霄子道长请坐。”
碧霄子落座,看向对面的道人,直言:“昨日我们在宋家见过。”
周一抬手倒了杯水放到碧霄子身前,说:“是,这是郁山县的特色——桂荏饮子,碧霄子道长不妨尝尝,别有一番风味。”
她自己也端起饮子喝了一口,见此,碧霄子才端起水喝了一口,手顿了顿,放下杯子,道:“尚可。”
他问:“你寻我来所为何事?”
周一也不绕圈子,说:“是为了宋家的事情。”
她看向碧霄子的眼睛,直言:“贫道想请道长离开宋家。”
碧霄子眉头微拧,看向周一,“道友莫不是在说笑?我受宋老爷之托来宋家驱除恶鬼,待恶鬼散去,我自会离去。”
周一颔首:“我知这话说出来道长会觉得冒犯,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边吃边说。”
她叫店小二上了菜,两荤两素一汤,热菜上了桌,招呼碧霄子用饭,碧霄子道:“无功不受禄,周道长还是将事情说清楚吧。”
周一给元旦挟了菜,放下筷子,颔首:“好。”
她问:“我先给道长说一桩我在长者随笔中见过的事情。”
“说荆州城中有一更夫,夜半时分,打更途中,遇上了凶人,那人手持刀刃,捅了更夫两刀,想要置他于死地,却听到有人前来,于是匆匆跑了。”
“没想到更夫身中两刀却未亡,被人送去医馆,一番医治后竟保住了命。”
“月余后,荆州城捕快在城中发现了一具男尸,经调查后发现,凶手是更夫,而男尸则是那夜意图杀害更夫的凶手,只因更夫时常在路过他家中时敲打梆子,扰了他清眠,故气愤之下,想要杀死更夫。”
“碧霄子道长如何看更夫此举?”
碧霄子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说:“若非更夫运气好,当夜便已经死了,那男子只因梆子声便要动手杀人,焉知他会不会再度意图杀死更夫,更夫杀他,天经地义!”
周一说:“荆州府衙将更夫缉拿归案,判其杖二十。”
碧霄子颔首:“不错,是该如此,更夫非恶,但也不能藐视律法。”
周一看着他,说:“既如此,道长为何还要留在宋家,护着宋家少爷?”
碧霄子一愣,道:“你是说宋家少爷就是那男子?”
周一点头:“鬼便是那更夫。”
碧霄子拧眉:“鬼怎么跟人相提并论?”
周一端起杯子的动作顿了顿,喝了口饮子,见元旦将碗中的菜悄悄拿出来喂给大将军,拿起筷子,又给她挟了菜叶,看她和大将军一眼,一人一鸟同时缩缩脖子,元旦赶紧把菜送入自己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