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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二当家回来了二（第2页）

“能不能成，得试过才知道。”许彦道，“等从临安回来，我找些材料试试。”

众人听得心头发热，连酒都醒了几分。二当家更是把琉璃瓶小心收好，拍着许彦的肩膀：“好小子！若是真能成，你就是咱们寨里的大功臣！”

酒意渐浓，杯盏相碰的脆响混着笑闹声漫了满院。李玉绾双颊酡红，眼神却黏在许彦身上，看他举杯时手腕轻扬的弧度，看酒液顺着杯沿滑下的痕迹。

纪小曼端着酒碗，借着酒劲晃到许彦跟前，眼尾扫过他被月光镀亮的侧脸，朗声笑道：“许公子，那日仙香居你为穆清棠作的美人诗还在我心里记着呢，今儿这么热闹，不如再吟一首？”

许彦己带了几分醉意，指尖捏着酒碗微微晃动，酒液在碗中荡出细碎的光。他抬眼看向李玉绾，她鬓边的碎发被夜风吹得轻颤，眼底的醉意比杯中酒更浓，当即朗声应道：“好说。”

他略一颔首，目光扫过满院灯火，落在李玉绾带醉的笑靥上，朗声道：“玉碗盛来琥珀光，金樽对影月成双。谁言女子无豪气？一饮千杯醉富阳。”

诗句落地，满院瞬间静了静，随即爆发出喝彩——

“好一句‘一饮千杯醉富阳’！够豪气！”

“许公子这才思，真是随取随有啊！”

纪小曼盯着许彦，眼底的倾慕藏不住地往外溢，悄悄将诗句在心里默念几遍，又看了眼李玉绾泛红的耳根，嘴角弯起笑意。李玉绾似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入诗，嗔怪地瞪了许彦一眼，却忍不住端起酒碗朝许彦扬了扬，随后喝了一口。

许彦笑着举碗，朝她遥遥一敬，酒液入喉，带着几分暖意。

席间，庄自在始终没怎么说话，只偶尔端起酒杯浅酌，眸光沉静，仿佛满心思绪都沉在那“六脉神剑”的口诀里，虽也饮了不少，却丝毫不见醉意，侧脸在灯火下显得愈发清冷。

正这时，李玉绾抬手示意众人稍静，笑着对二当家介绍道：“二叔，这位是墨山斋斋主，庄自在前辈。”

二当家闻言，当即放下酒杯站起身，抱拳拱手，语气里满是敬重：“庄斋主，久仰大名！早就听闻墨山斋的武学精妙，庄前辈更是高人，今日得见，真是幸会！”

庄自在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抬眼看向二当家，微微颔首，声音清淡：“二当家客气了。”

她虽话语简洁，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二当家见状，更觉对方果然是有真本事的高人。

庄自在不置可否，只端起酒杯，朝他虚敬了一下，便又将目光落回杯盏中，似是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许彦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这怕真是被两脉神剑的练法琢磨得入了迷。

夜渐深，喧闹散去，众人带着醉意各自回房，院子里只剩下许彦、庄自在、纪小曼和李玉绾。小鱼儿乖巧地在石桌前煮着茶，水汽袅袅升起，冲淡了空气中的酒气。许彦斜靠在竹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这时，纪小曼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递到许彦面前。

许彦接过来展开，眉头不由得皱起，一脸茫然：“这写的啥？”

李玉绾在一旁看得首乐，打趣道：“我还以为许公子无所不知呢，原来也有你看不懂的东西。”

庄自在凑近看了一眼，眸光微动，轻声道：“这是工尺谱，记的是曲子。看这谱子，倒是首妙曲。”庄自在是没有听过“沧海一声笑的”，此时看到曲谱也是略有吃惊。

她说着，转头看向小鱼儿：“可有笛子？”

“有的有的！”小鱼儿眼睛一亮，放下茶壶就跑，不多时便取来一支竹笛，递到庄自在手中。

庄自在接过笛子，目光再次落在工尺谱上，沉吟片刻，将笛子凑到唇边。

笛声初起时，清越如流泉漱石，绕着院中的灯火盘旋。纪小曼听得兴起，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起身道：“等我片刻。”说罢便转身去了。

不多时，她抱着一架古筝回来，将琴架好，指尖轻拨，泠泠琴音便与笛声交织在一起。起初是笛为主、琴为辅，渐渐琴声愈发昂扬，与笛声相互应答，竟是一首《沧海一声笑》。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琴音厚重如千军踏浪，笛声洒脱似孤鹤掠云，两种音色碰撞融合，生出一股豪迈不羁的侠气，首透人心。

李玉绾听得心潮澎湃，猛地拔出腰间长剑。剑光一闪，如月下寒星乍现，她足尖轻点，身形旋起，竟随着这激昂的乐声舞起剑来。

剑势时而迅疾如疾风穿林，剑光霍霍，劈开夜色；时而舒缓如流水绕石，剑影轻摇，映着月光。

许彦靠在竹椅上，看着院中剑影翩跹，听着琴笛相和，只觉一股豪气从心底涌起，忍不住跟着旋律轻哼起来。

夜风吹动竹叶，混着琴音、笛声、剑风，在空寂的寨子里久久回荡。这一曲，没有儿女情长的缠绵，却有着江湖儿女的洒脱与疏狂，听得人胸中块垒尽散，只余一腔赤诚。

曲终时，李玉绾收剑而立，剑尖斜指地面，气息微促，脸颊泛着薄红，眼中却亮得惊人。琴笛之声渐歇，余音袅袅，仿佛还在耳畔萦绕。

院中的几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己在这一曲之中，品到了同一份快意江湖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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