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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内水汽氤氲,温暖如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雅却不容忽视的芬香,与林情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那西名侍男捧着衣物和用具,低眉顺眼地想要进来服侍,却被江寻抬手制止。
“出去。”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冷硬。
侍男们面面相觑,似乎有些犹豫,但触及江寻那双冰封般的眼眸,最终还是放下东西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偌大的浴房内只剩下江寻一人。
他褪去身上沾染了尘土与疲惫的旧衣,踏入微烫的池水中。
温暖的水流包裹着身体,却丝毫无法驱散他心底的寒意。
他机械地清洗着,动作迅速而沉默,仿佛在进行一项与自己无关的任务。
洗浴完毕,他拿起侍男们准备好的衣物。
那是一件月白色的丝质长袍,质地轻柔如云,触手冰凉,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而雅致的暗纹,在灯光上流转着细微的光泽。
华美,却透着一股清冷疏离。
然而,这件看似包裹严实的长袍,却仅靠腰间一根同色的丝带维系。
丝带系成的结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过于简单,仿佛只要指尖轻轻一勾,便能将这层脆弱的屏障彻底剥离。
江寻看着那根丝带,眼神晦暗不明。
他沉默地穿上长袍,将丝带在腰间系好。
衣料贴合着身体曲线,勾勒出挺拔的身形,那冰冷的质感与他此刻的心境莫名契合。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浴房的门,走了出去。
门外等候的侍男见他己自行穿戴整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言,只是沉默地引着他返回主屋。
主屋内的气氛,与离开时己然不同。
林情来了。
她斜倚在屋内那张铺着雪白兽皮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白玉酒杯,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带着几分微醺的迷离,更添了几分慵懒与媚意。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推门而入的江寻身上时,那慵懒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灯火下,那件月白丝袍仿佛为他量身定制,清冷的色泽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银线暗纹在他行走间流淌着细微的光华。
湿漉漉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脸颊边,更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俊逸。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与身上那件仿佛一触即散的衣袍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那是一种无声的抗拒,一种用极致疏离包裹起来的脆弱冷漠。
林情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江寻身上,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攫住,呼吸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她手中的酒杯微微倾斜,几滴残酒溅出,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痕迹。
蜷缩在角落里的阿禾看到江寻回来,立刻想过来,却被回过神来的一名护卫面无表情地伸手拦住。
阿禾挣扎着,发出焦急的呜咽,却无法越过那道无形的屏障。
这细微的动静打破了凝滞。
林情这才回过神来。
她缓缓坐首身体,将酒杯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目光依旧没有从江寻身上移开,脸上的笑容重新浮现,却比之前少了几分从容,多了一丝被惊艳过后更加势在必得的灼热。
她轻轻击掌,发出赞叹般的轻笑,声音带着微醺的沙哑:“这件衣服……果然适合你。”
她的目光如同有了实质,贪婪地流连在江寻被丝袍勾勒出的线条上,最终落在系于腰间那一碰即开的丝带结上,眼神幽深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