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明白高育良话里的深意。
所谓的“安保工作”,从来就不是单纯的保护安全。
它意味著掌控,意味著信息,意味著在新来的主宰面前,第一时间递上自己的名帖,展现自己的价值和忠诚。
“我明白,老师。”
祁同伟的声音里透著子机敏和干练,“我马上就去办。一定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让您放心,也让沙书记安心。”
高育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回答。
他挥了挥手,示意祁同伟可以离开了。
祁同伟再次頷首,没有多说一个字,转身快步离去。
他的背影挺得笔直,每一步都踏得极为有力,肩上扛著千斤重担,却又甘之如飴。
对他来说,这既是任务,更是机会。
看著祁同伟消失在走廊尽头,高育良才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勾起难以察觉的弧度,然后又迅速恢復了往日的威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不紧不慢地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这条长廊,他走了几十年,每一步的深浅,每一个拐角的风向,他都了如指掌。
但现在,风向似乎要变了。
与此同时,省检察院的大楼里,气氛却相对轻鬆一些。
季昌明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一间小会客室里坐了下来。
他亲自烧水,慢条斯理地洗著茶具,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透著岁月沉淀下来的从容。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季检!季检!”
来人正是侯亮平,他穿著一身便服,头髮乱糟糟的,脸上却带著子兴奋劲儿。
季昌明头也没抬,只是用茶夹夹起一个闻香杯,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才慢悠悠地开口:“嚷嚷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你这猴子,又跑哪儿野去了?反贪局那一摊子正经事,我看你是一点都不上心,整天净抓些耗子逗猫的閒事。”
他的语气责备,但眼神里却藏著不易察觉的纵容。
对於这个学生,他一向是又爱又头疼。
侯亮平嘿嘿一笑,自顾自地在季昌明对面坐下,抓起桌上的苹果就啃了一口,咔嚓作响。
“季检,您这话说的,我抓的耗子可不是普通的耗子,那都是能啃倒粮仓的硕鼠!”
他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身体前倾,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您就瞧好吧,过几天,我保准给您一个天大的惊喜!”
“惊喜?”
季昌明终於抬起了眼皮,推了推鼻樑上的老镜,镜片后的目光显得格外锐利,“我可不想要什么惊喜,我只要安稳。亮平,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检察院,办案子讲的是证据链,是程序正义,不是你那一套单枪匹马的英雄主义。”
他將一杯泡好的茶推到侯亮平面前,茶汤色泽金黄,热气裊裊。
“你那点心思,別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又盯上什么人了?”
侯亮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杯,学著季昌明的样子,先闻后品,咂了咂嘴:“好茶!不过季检,光喝茶可喝不来天下太平。”
他放下茶杯,表情严肃了几分:“检察长,说正事。新来的沙瑞金书记,到底到哪儿了?咱们什么时候去迎接?”
这个问题,才是他今天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整个汉东省的官场都在等,他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季昌明端著茶杯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应该就是这一两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