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袭击了沙瑞金。”
“他对沙瑞。。。用刑。”
这些话语来自另一个世界,荒诞不经。
侯亮平会用刑?
那个连审讯时都坚持要给嫌疑人倒杯水的人?
他会去袭击一位新上任的省委书记?
这怎么可能!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她同样清楚,在父亲那个层面,一件事的真假,远没有它带来的后果重要。
父亲不会拿这种事来骗她,他口中的“事实”,必然是已经摆在牌桌上、被各方势力认可的“事实”。
真相是什么,已经无人关心了。
离婚,就是第一步。
这是切割,是止损。
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渗入枕套,留下湿冷的痕跡。
她感到一阵尖锐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种痛,比任何刀割都要来得猛烈。
她深爱著侯亮平,爱他的理想主义,爱他的不屈不挠,爱他身上那股子乾净的傻气。
可也正是这些,將他推入了万劫不復的深渊。
她也理解她的父亲。
钟家这艘大船,承载了太多人的命运和前途,任何风浪都可能导致船毁人亡。
父亲作为船长,他的首要责任是保证船的航行安全,而不是船上某个水手的个人情感。
她就是那个必须被牺牲掉的代价。
钟小艾缓缓地俯下身,捡起地上的离婚协议书。
她的指尖触碰到纸面,冰凉的触感直接传到了心臟。
她拿起手机,翻找出侯亮平的號码。
手指悬在拨號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她能说什么?
“亮平,我们离婚吧。因为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因为我们家要自保。”
他会怎么想?
他会愤怒,会失望,会觉得她是个懦夫,是个为了权势可以拋弃爱情的女人。
他那非黑即白的价值观里,绝对容不下这种灰色的、骯脏的妥协。
他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