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高育良毕竟是他在汉东最信任的人,是他“汉大帮”的领袖,沙瑞金在汉东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內情。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老书记。”
高育良的声音,听上去异常疲惫,还带著一丝沙哑。
“育良!瑞龙……瑞龙他是不是被沙瑞金给抓了?!”
赵立春的声音都在发抖。
电话那头的高育良,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是,老书记。”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昨晚动的手,省厅的祁同伟亲自带队。人证物证俱全,瑞龙他……他都招了。”
赵立春握著电话的手,猛地一紧。
“都招了?他把你也招出来了?”
“……是。”
高育良的声音,像是在梦囈,“他把所有人都招出来了。光明峰,月牙湖……所有的事情。老书记,我们……我们都低估了沙瑞金。他不是来跟我们下棋的,他是来掀桌子的。”
“现在,省纪委的田国富,正在挨个找人谈话。刘开疆今天一早,就被带走了。我估计,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
高育良的语气里,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和算计,只剩下一种听天由命的绝望。
赵立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掛断电话,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瘫倒在椅子上。
他知道,他不用去汉东了。
去了,也没用了。
沙瑞金已经把他所有的棋子,都从棋盘上清扫了出去。
他现在去,不是去谈判,而是去自取其辱。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汉东省省长办公室。
刘开疆一夜没睡,两只眼睛熬得通红,眼袋肿得像两个核桃。
他坐立不安,不停地喝水,又不停地跑厕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死刑前夜的囚犯,在等待著那最后时刻的到来。
高育良不接他的电话,这已经是一个最坏的信號。
他知道,他被拋弃了。
被他曾经最信赖的“汉东帮”盟友,当成了一颗弃子。
他心里又怕又恨。
怕的是田国富那张不带任何感情的脸,恨的是高育良的无情无义。
他想,高育良,你以为把我推出去,你就能安全了吗?
我们都在一条船上,船沉了,谁也跑不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刘开疆的心臟猛地一缩,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掉在地上。
“进……进来。”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