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公安厅,这座往日里象徵著汉东法律与秩序的堡垒,此刻却瀰漫著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息。
空气凝固了,每一个穿行其间的警察都低著头,脚步匆匆,不敢高声语,生怕惊扰了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
地下羈押室的走廊阴冷潮湿,灯光昏黄,將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个个挣扎的鬼魂。
这里关押著曾经在汉东,在京海,跺一跺脚就能让地面抖三抖的大人物。
一间羈押室內,京海市委书记林建国,这位曾经的省公安厅厅长,正背对著铁门,呆呆地望著那面光禿禿的墙壁。
墙皮有些剥落,露出了里面斑驳的红砖,像一道道乾涸的血痕。
他一夜未眠,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被关在自己曾经管辖的地盘,这种羞辱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
他甚至能想像到外面那些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下属,此刻正用怎样幸灾乐祸的眼神在背后议论他。
隔壁,京海市常务副市长赵立冬则显得焦躁不安。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神情时而狰狞,时而恐惧。
他那身昂贵的西装已经皱巴巴,领带也扯得歪在一边,往日里精於算计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惶恐和混乱。
他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陈泰那个蠢货暴露了?
还是赵立春的网,已经罩不住他了?
“水……我要喝水……”
他衝著铁门上的小窗口嘶吼,声音沙哑。
然而,走廊里只有他自己的回声,空洞而绝望。
再过去几间,是原京海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孟德海和市公安局局长安长林。
他们被关在一起。
孟德海靠墙坐著,双目紧闭,白的头髮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
他不像赵立冬那样歇斯底里,也不像林建国那样失魂落魄,他只是静静地坐著,一尊石像。
沙瑞金这一刀,砍得太狠,太准,根本不给人留任何反应的余地。
在这场风雨之中,孟德海与安长林只是小人物!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那声音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羈押室里的四个人,几乎同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赵立冬不再踱步,林建国转过了身,孟德海睁开了眼睛,安长林更是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在走廊中段停下。
祁同伟的身影出现在了赵立冬的门前。
他隔著小小的铁窗,居高临下地看著里面那个狼狈不堪的副市长,脸上带著若有若无的笑意。
“赵市长,別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