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来才看得出嘛。”沙罗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也躺了下来,隔过细细的树枝,漏出一线蓝天,天空格外的蓝,那在灿烂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的樱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自己的脸上、身上,轻盈柔软的一瓣瓣,暗香四下浮动。
“晴明,你说我们会不会被瓣埋起来?”沙罗望著天空抿嘴笑道。
“沙罗……”
“嗯?”
“没什么。”晴明欲言又止。
“晴明,你怎么了?”沙罗不由疑惑地睁开眼睛。
晴明已经坐起了身,伸手轻轻拨开了落在她脸上的重重瓣:“再睡下去,你可真要被樱埋起来了。”“埋起来也没有关係,就像一个樱冢呢。”
晴明的笑容一滯,下意识地用手指封住了她的嘴唇:“不要胡说。”
她睁眼看著晴明,晴明的神色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这样近的距离,她又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那阵湖面结冰的清香。
两人在樱下坐了一会,她感到有些睏乏,微微地仰著脸,不自觉地地依偎在他的肩头。晴明只觉肩头一暖,她温热的呼吸像羽毛般拂过颈脖,距离近得让人没法抵抗。他的呼吸也隨之微微加快起来,连忙將身子往后挪了挪。
就在他的肩头突然抽离的一瞬,她的嘴里发出一声惊呼,同时因为预料到可能与地面发生的撞击而蹙起眉头。就这样摔到地上,一定很痛吧?
不过她的担心纯属多余,因为在那之前,晴明抱住了她——————抱著她,一起倒下。微凉的地,只是提醒此刻彼此的衣衫是多么单薄。炽热的体温,一下穿透薄薄的衣料,准確而清晰地传达到紧贴的身体。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只感到那阵薰香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晴明他……难道想……
她的心中犹如小鹿乱撞。
“沙罗,我……我还有事。”他的声音忽然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响起,她睁开眼,晴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说完,他就匆匆而去。
沙罗的心里,涌起了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感到失望的不止是沙罗,躲在树后等著看好戏的贺茂保宪也大大失望了一把。安倍晴明这个临阵退缩的傢伙,怎么不继续下去!这样下去,岂不是很头疼?两个孩子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真是急死人了。
凭他在情场混了这么多年的经验,他估计晴明的心里八成有沙罗,可是晴明的性子还真是让人鬱闷,怎么样才能让这孩子主动一点呢?
“保宪大人,贺茂大人请您立刻去前厅。”侍女樱子的声音轻轻传来。
“哦,有什么事吗?”“好像是右大臣大人亲自来拜访。”樱子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当今天皇的亲弟弟,官居从二位的右大臣居然亲自来访,的確令人诧异。
“哦?”保宪挑了挑眉,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贺茂保宪赶到前厅的时候,看见右大臣正与父亲相谈甚欢,他上前先与父亲行了行礼,又对著源高明微微一笑,道:“右大臣大人今日怎么亲自来访了?”
源高明优雅地持著檜扇,笑道:“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一事相求。”
“右大臣大人,请说。”忠行大人笑道。
“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我对贺茂大人的女公子沙罗一直心存爱慕,所以这次来是请贺茂大人应允我和沙罗小姐的婚事。”
“什么?”保宪一惊之下脱口道,他急忙望向父亲,想出言阻止,但碍著源高明的面又不便明说,只得给父亲连使了几个眼色。
“怎么了,保宪大人,您的眼睛似乎不舒服呢。”源高明轻轻一笑。
“哦呵呵呵,是有点不舒服。”保宪也不便再使眼色,只得暗暗希望父亲不要就这么答应了。
“原来是这样,这还真是件好事呢,以右大臣大人这样尊贵的身份来向我贺茂家提亲,真是不胜荣幸。”贺茂忠行大人只是笑著说著,看父亲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保宪的心里不由为沙罗捏了一把冷汗。
“父亲大人……”他终於忍不住想要插嘴。
“那么,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了,贺茂大人?”源高明轻轻放下了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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