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的顶尖机械师都眼红这座超级熔炉,因为超级熔炉对锻造超级金属真的是太有利了,而只有超级金属才能衍生出包括机动甲冑在內的毁灭性武器。
没人知道谁建设了维苏威火山,也没有人能复製它,而维苏威火山真正的秘密就藏在底层,那个被称为“熔岩之心”的地方。
漆黑的人影站在阀门前,黑色兜帽之下的眼睛里,映出熊熊燃烧的烈火。
“我们在天的父,愿你的名被尊为圣,愿你的国来临,愿你的旨意承行於地,如在天上一样。”他在胸前画著十字,轻声地念出圣言。
他踏入熔岩之心,阀门在身后轰然落下。
“向异端审判局传信!派那个人来!所有人都给我待在中央试验场!封锁所有通道!所有通道落闸,闸门过电!”中央实验场里,佛朗哥神经质地咆哮,谁也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
“开启三號燃烧门!派人进去,现在在熔岩之心里活动的人都是敌人!卫士有权直接格杀!”佛朗哥想了一会儿后又开始暴跳。
“总长,你確信对方的目標是熔岩之心?”副手不解。
“废话!是你懂还是我懂!快去快去!”佛朗哥根本不想解释。
黑影在狭长的通道中狂奔,身体热得好像隨时会燃烧起来。他没有石服,但严格的训练让他能用意志抵抗高温,但高温也有个令他的肌肉力量大幅提升的作用。
熔岩之心並非火海,而是由无数通风管道组成的燃烧系统,位於台伯河下游的蒸汽轮机把大量的空气抽进熔岩之心,燃烧之后的高温废气再用管道输送回去,黑影正奔跑在迷宫般的通风管道里。
时间非常有限,他很清楚,此刻执行官和甲冑骑士正在赶来的路上,退路隨时可能被切断,他必须抓紧时间。
他可能死在这里,但这没什么,每个生命都是有价值的,即使牺牲也要发出光亮,这是导师说的,他铭记在心。
他手中有一份画在石布上的地图,这份地图是从某个曾在密涅瓦机关工作过的杂役手中流出的,记录了蛛网般的管道,但地图不够准確,管道比地图上显示的复杂很多。
应该是那名杂役记错了。这不难理解,即使穿著石服在这种高温环境中活动,人的神智也很难说是正常的,吸进肺里的每口空气都是火,大脑因为高温而混乱,连他都受影响,杂役又怎么能倖免?
他出现了幻觉,耳边呼呼掠过的火风中似乎掺杂著女人的哭泣声,眼前的通道也变得扭曲,背后隱约传来轻飘飘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尾隨他,可每当他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背后时,尾隨的脚步声也就此消失。
他经过了一处燃烧点,锈跡斑驳的铁围栏围著这个巨大的炉心,熊熊烈焰从直径大约三十尺的同心圆环中喷吐出来,废弃的金属件在火焰中熔化成铁水,沿著圆环中的凹槽流走,铁水泛著灿烂的金色。
这无疑是机械学上的奇蹟,可目睹这伟大的一幕,却根本无法让人生出欣喜或者讚嘆这种感情,有的只是恐惧,对究极力量的恐惧,这种东西……根本不像是人类该製造、该持有的东西。
他四下扫视,注意到地面上有厚厚的积灰,那是炉灰,燃烧中必然產生的东西。
拭去最表面的炉灰,下面是坚硬的炭化层。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近目的地了,根据那名杂役的讲述,熔岩之心中有些区域是从不打扫的。但熔炉底层怎么会有从不打扫的区域呢?炉灰中含有微量的炭粉,长期积攒下来会形成炭化层,被炉火引燃的话可能会发生意外。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个区域中隱藏著某项秘密。
他拾起一根钢钎去刺炭化层,足足半尺长的尖端刺了进去,炭化层的厚度接近半尺。一台熔炉要燃烧多久才能攒下那么厚的炭化层?一百年?几百年?也许熔岩之心的来歷並不像教皇国对外解释的那样,它的歷史甚至长於教皇国本身。
他应该很接近自己要找的东西了,可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导师说那东西既可能是某种机械也可能是某种生物,甚至可能是机械和生物的混合体。圣典上关於它的记载虚无縹緲,但可以確定的是那东西被炽热的光所包围,绝对不能直视。
究竟在哪里呢?他四下扫视,周围全都是管道和阀门,阀门开合,黄铜管道吐出浓密的白色蒸汽。蒸汽云进入燃烧点,焰柱略微降低。
这一刻,他看见了焰柱后方的黑铁大门,十二尺高的巨门,本该很容易发现,但它也被厚厚的炭化层覆盖,隱在了金属壁里。熔岩之心的建造者真是聪明,把门藏在了火焰中。
那是一扇令人敬畏的门,沉重的古式机械围绕著它,重重迭迭的铁质封条把整扇门都给覆盖了,每个封条上都刻有神秘的圣徽。
那些圣徽如今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它们只记载在最古老的圣典中,那些圣典用失传的古代文字书写。圣徽的作用是,向神和神的使者们借力。
用东方人的话说,那些都是封印,以免那扇门背后的什么东西逃逸。长达上百年的时间里,旧的封印从不拆除,新的封印又用融化的锡黏合上去。
他已经很接近那个秘密了,但再也无法前进半步,因为重新开启那扇门的可能性已经被彻底斩断,钢水沿著门缝灌进去,把巨门彻底焊死在铁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