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我一张名单,说论姿色,论手段,名单上的七人都是佼佼者。
我怕她坐地起价,先问了价钱。
她叼着雪茄,姿态洒脱。
“侬是熟人介绍的,给个折扣,一个人一百大洋,少了不谈,多的不退。”
我没讨价还价,还每人多给了十个大洋当红妆费。
“若是能将傅戎炡拉上床,摘了他西装的袖扣当凭证,我再单独给五十。”
金姨妈看我过分大方,心里冒疑问。
“你恨他,还为他花那么多钱?”
“这钱……是他给我的。”
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花完他的钱,我身上的脏污似乎就能少了几分。
自那天之后,傅戎炡再也没有消息传来。
连楼伟明都诧异傅戎炡是不是另寻新欢了。
我知道他没有,他并没有松开我。
我脖子上依旧套着他亲手套的绳索。
而这绳索必须由他亲自斩断,我才能重获自由。
……
抵近年关,天气却不争气。
黑云阴沉沉的,动不动就落雨。
我以为“母贫子贵”的事会就此搁下,哪料楼伟明会旧事重提。
他去了趟江西,回家后就叫走刘妈妈,如若珍宝地给了她厚厚一沓土方子。
湘西苗寨有苗医,据说百试百灵,求子必生子。
那些药方子字迹工整,张张都写着“滋养”、“儿孙”四字。
为了能怀上孩子,为了能实现宏图大业,他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他的话,我岂是能听的?
方子整整一沓,在墙角的熏炉里化成了一滩灰烬。
纸方子燃烧时火焰熊熊,刘妈妈急得打转。
她怕楼伟明来问责,所以着急扑灭,不过我冰冷着眼睛一瞥,她又无声了。
我开窗通风,临风而站,让深冬的寒风洗掉这满屋的晦气。
这些天我和她的关系并无好转。
她知道我心有疑惑却不答。
我对她心有芥蒂,却不问。
一月十九号是个周日,楼伟明带我去当翻译,和英国人谈了桩生意。
饭桌上的男人个个揣着一裤头的黄段子,时不时就要冒几句。
眼看合同签成,我与他们也实在没什么话头,便借故边去了趟厕所。
厕所无人。
内部的隔间富丽堂皇,可惜门把手却没一个好的。
正准备将就凑合时,一只大脚忽然抵了进来。
“李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