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又怪怪的。
难不成是她真悟出了佛道的纯善,决定洗心革面,安心当姨太太,只管自己分内之事?
我弯腰换了拖鞋,忽听她身旁的仆人说话。
“太太昨夜没睡好,不如我去备个热水,泡个澡,解个乏,暖暖的休息一会儿?”
“不必了,你让人去问趟二小姐那边,问她事情办得如何了。”
我知道自己在楼家没地位,可三姨太这般无视我,且公然当我的面儿说自己背地里的盘算,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心头本就怒火飞窜,我拔腿上楼,找林巧儿。
离开傅戎炡的计划得尽快实施了。
在他身边混这几年不仅裹了满身的泥泞,落了一手的把柄给他拿捏,现在还带上了一条人命。
骇人!
刚踏上楼梯,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那步子不似女儿家软糯轻柔,徐徐有序,噔噔噔的,又闷又重,一听就是男子。
“太太,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我扶着楼梯,急色厉语,抢先一步问道。
“出什么事了?”
小厮推门闯进来,呼出一口白色的浊气。
“老……老爷,老爷去百货大楼看账单,和账房先生吵了两句嘴,后来不知怎么的,忽然闯进一个持枪的歹徒,人倒是没伤着,就是手臂被撞碎的玻璃划伤了,人已经送医院去了。”
三姨太听力不怎么好似的,扶着沙发坐起来,金镯“咣当”一下砸在了大理石桌上。
“歹徒,哪来的歹徒!老爷伤得重不重?人要不要紧,快去安排医生,听说租界里新办了个医院,有最好的西药,比号脉的温吞大夫好多了……”
小厮扶着腰喘息,三姨太身旁的侍女赶紧倒出一杯温茶递过去。
“喝口茶,说仔细一些,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心中腹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话难道还不够清楚吗?还要如何仔细?
我抓着将才给我递拖鞋的仆人问话,问林巧儿在不在楼上。
“林姨娘昨天就出去了,没回来。”
“几时出去的?”
“小姐走后不久她就走了。”
“去哪儿了?”
“不晓得。”
下人哆嗦了一下,不敢抬头看我。
我忽地意识到自己语气过头,将人吓得不轻。
“麻烦你叫人备车,我一会儿就下楼。”
吩咐完后,我大步上楼,洗掉了脸上因落泪而晕开的脂粉,脱掉了从傅戎炡那儿穿回来的兔绒大衣,拿了件低调的袄子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