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盈盈遽然梦醒。
她偏过头去,平息了几秒后才回神,表情生疏又冰冷。
张贺年表情复杂,像是看不懂她的所作所为,但碍于身份,又不能制止。
就在三人莫名其妙的对望时,我已将口袋里的簪子挪到了掌心。
女人嘁笑一声,松开了抓我头发的手,但持刀的手还在。
骤然松弛的头皮疼得我蜷缩。
“我不欠周家,也不欠你们任何人,如果不是你们不心虚,我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
女人肃然剖白,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掌心的簪子因为湿汗而下滑,我微微往回挤了一些。
张贺年眸光一闪,看出我的古怪。
我忡然仰头,身子一挺,飞快地向后刺出右手的簪子。
簪子稳稳扎进她腿上的血肉里。
女人毫无准备地嚎叫出声,我飞速下蹲,转身将人撞了出去。
“砰——”
“叮——”
她重重摔在地上,骨骼咔咔作响,手里的白刃也飞了出去。
身上的粉色袄子因为过于吸水,而将滑过的地方擦出一道干净的痕迹。
她大张着嘴巴,看着腿上的血污。
持刀的歹徒就这样被我驯服了。
指望别人救我,是我最大的错误。
多讽刺。
事情没完,我飞身捡起了她掉落出去的刀。
举高,扎进她的右手手筋处,拔出,再举高,扎进左手,再拔出。
袖口沾染了血迹,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此举得益于傅戎炡。
早上在租界巡捕房时,拖他的福新鲜学的,只是没想到应用这么快。
周盈盈尖声叫出声,像个被拔毛的猫。
张贺年和四个打手惴惴相看,眼睛瞪到最大。
我捡起座位上的包。
候车区的大喇叭正在播报。
“车子进站了进站了,上车的人不要挤,特等坐优先。”
说话人是个中年妇女,上海口音很重,监管讲的是正宗官话,但里头还是有一股别扭劲儿。
我抬起头,看到了候车区门口的柳如云。
她一脸担忧和心疼。
火车站的警察抱着枪赶来,还在候车区外就高喝。
“放下手里的刀!”
他们一窝蜂全堵在门口,我给他们让了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