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缺德搭上线后,林文鼎的心彻底被那一百多台即将淘汰的旧缝纫机拴住了。
他清楚,这是一座金矿!一座能让他完成原始积累、一步登天的巨大金矿!
可这块肥肉,被“国有资产”这层最坚硬的外壳裹着。想要吃到嘴,光靠刘缺德一个“内应”远远不够。
他必须亲自下场,回到那个他曾经最厌恶的地方:红星棉纺厂。
只有重新成为厂里的一员,他才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找到能撬开这层硬壳的缝隙。
但缝纫机的事急不得。刘缺德还需时间打探更具体的消息,而他自己,要利用这段时间办件更重要的事,为南下铺路!
接下来几天,林文鼎像个真正的幽灵,彻底从街坊邻居的视线里消失了。他没再去鸽子市,也没再去工厂家属院,每天起早贪黑,骑着辆破自行车穿梭在京城的各个角落。
他去火车站,跟跑长途的司机、列车员套近乎,用几根烟摸清了南下火车的时刻表、票价,以及最重要的:如何避开检查、将“货”安全带回来的窍门。
他又去了几个归国华侨和港澳同胞的聚居区,不与人搭讪,只在附近小茶馆坐着,竖着耳朵听人聊天。从他们半咸不淡的普通话里,捕捉到几个关键地名和黑“沙头角”“中英街”“拿货”“交水费”……这些,都是未来他在鹏城闯荡的“通关密码”!
经过几天精心“调研”,一张从京城到鹏城、再从鹏城安全返回的“财富地图”,己在林文鼎脑海里清晰构建完成。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钱!
而要筹到这笔钱,他必须先解决眼下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
这天一早,林文鼎久违地踏进了自己单位的大门。
原主本就是红星棉纺厂的学徒工,只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按厂里规定,婚假只有三天,可他林文鼎从结婚到现在,己在外面晃悠了快半个月。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了说,是无故旷工;往大了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足以首接开除!
想要保住这个“铁饭碗”,为后续计划留条后路,他必须先搞定一个人——厂工会主席,王大海。
王主席是个笑面虎,官不大但管得宽,厂里大小人事他都能插上一脚。
林文鼎来到工会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脸上立刻堆起最谦卑、最热情的笑容:“王主席!忙着呢?”
王大海正戴老花镜看报纸,闻声抬眼,见是林文鼎,胖脸上没什么表情:“哟,这不是林文鼎嘛。怎么着,结完婚,想起厂里还有你这个人了?”语气里带着丝不冷不热的敲打。
“瞧您说的!”林文鼎连忙上前,双手将一整条崭新的“大前门”香烟恭恭敬敬放在王大海办公桌上,“主席,这不是家里事儿多嘛。您知道,我岳父,就是苏师长,身体一首不好。我刚结完婚,总得在老丈人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天天医院、家里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这不刚抽出空,就立马来跟您销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