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客厅里,巴西尔看著墙壁上斑驳的马赛克画像,仿佛看到了帝国的总督还在此统治这座黑海上的贸易明珠。
罗马商人凝视著画中头戴宝石冠冕的总督,恍惚间仿佛看见帝国舰队正驶入黑海,握紧双手都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画中世界已隨岁月剥落。
帝国已经大不如前,曾经不被放在心上的边境城镇,也就是脚下的苏达克,都离开皇帝治下很久。
罗马人曾经的辉煌,此刻只余留吉光片羽。
而即便这点,也在日益消逝。
巴西尔是个商人,但他出身帕夫拉戈尼亚的小贵族家庭,世代效忠於科穆寧家族,现在更是在为科穆寧皇帝而到处活动。
所以,在这个蕴含帝国歷史的房间,他难以抑制的回忆起帝国曾经的辉煌,科穆寧治下的繁荣帝国。
拿起杯子,喝了口泛红的茶水,让清新而又苦甜的气味在口腔散开,巴西尔低落的心情稍有回覆,熟悉的味道让他心情放鬆了不少。
作为黑海上的贸易重镇,苏达克自然如特拉布宗那样,有来自东方的茶叶——不是反覆浸水的茶渣,是真正精心发酵后的茶砖。
应该是从锡诺普运来的吧,巴西尔想到,也不一定,没准是萨莱来得。
蒙古人带来不止有战火,还有繁荣的贸易,曾经被充满危险的道路,如今却宛如坦途,商道沿途城市也一个接著一个崛起。
而他来自的特拉布宗,正是其中最大受益者之一。
加上本地银矿,这让特拉布宗不断扩大,皇帝的力量也越发强势。
但是想到这个,巴西尔的情绪隨之一急,即便如此,科穆寧皇帝也无法光復帝国,还是被尼西亚的篡位者封锁在东北的偏远一隅。
虽然科穆寧依然在民眾中有著巨大號召力,但是他们却难以把这种声望化为力量。
想要打回帝国真正的膏腴之地,那就需要更多战士。
这便是巴西尔的目的。
最初,他以为瓦西里一行人必然死在草原上,但是他们却奇蹟般的来到了苏达克。
那么,爭取这支力量,对他来说就很重要。
两百人,还是两百个经歷战火洗礼的老兵,即便是在南方,也是战场上的重要力量,若是能让他们加入陛下的军队,那对锡诺普的攻击成功率就更大了。
在如今的三个东帝国继业者中,特拉布宗是最弱的那个,最多也不过拿出四千军力。
所以,他有必要为陛下爭取这两百人精锐投入特拉布宗的阵营。
在巴西尔思索如何劝说瓦西里时,会客室的门突然打开,隨著那个身影走进来,巴西尔也站了起来,看向罗斯王子的身影。
脸上堆满了笑容。
在巴西尔走后,瓦西里继续坐在房间里,思索刚才听到的话语。
他得承认,巴西尔是个好说客,他把特拉布宗的弱势掩盖得极好,若不是王子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整理分析南方信息,也许真会把他的话语当真。
特拉布宗的弱势他是清楚的,这也决定了瓦西里不会去投靠科穆寧的皇帝,他们终究只是局限东北之地的军阀。
就算打下锡普诺又如何,特拉布宗的实力依旧不能与尼西亚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