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宵远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和碗里的炒饭,难掩颓唐,“就那样吧。”
易尔敲了敲碗边,提醒道:“边吃边说。”
霍宵远这下才开始吃饭,但依旧是兴致缺缺没什么食欲的模样。
“好好吃,下午没课吗?”
“。。。。。有。”
易尔没错过男孩脸上复杂、难以言状的情绪,不动声色道:“暑假没出去玩吗?”
“没。”
“多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霍宵远彻底胃口全无,重重地将勺子扔回餐盘,“怎么换心情?怎么可能换心情?!”
易尔神色不变,眼神平静。
霍宵远埋着头呼哧呼哧喘气,好半天后烦躁地摸了把剪短的头发,“对不起。”
“我理解你。”易尔摇头,“人的记忆很奇妙,有些事情怎么都记不住,有些事情又怎么都忘不掉。你吃饭的时候会想,走在路上会想,做任何事情的时候或者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会想,午夜梦回会想。”
被说中心事,霍宵远猛地抬眸,眼底一片血红,“都说让我朝前看,我怎么朝前看?”
“忘不掉就不要忘。”易尔嗓音温柔却富有力量,“她存在过,或者说依然存在甚至永远存在。只要你不忘,她就在你身边。”
半晌,霍宵远轻声问:“那如果这辈子都忘不掉呢?”
“或许有一天,你会遇到其他让你心动的女孩,你会恋爱会分手,会结婚生子。但她永远都会留在你的记忆里。”易尔微微一笑,“一辈子忘不掉又如何?那就一辈子。”
霍宵远许久没再开口。
“她的人生结束的仓促,你更应该珍惜自己的人生。去看看她没见过的风景,去吹吹山顶的风,替她拥抱这个世界。”
易尔端着餐盘起身,“周末我和逐阳去看她,如果你也去,提前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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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阳光正好。
花逐阳开车接上霍宵远和霍连,四个人一同向墓地驶去。
车上的氛围有些凝滞。
停好车,花逐阳打开后备箱,拿出准备好的花和贡品,另一只手牵起易尔往那块安眠之地走去。
墓碑上,女孩笑靥如花,生命随之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在对上那张照片上温柔动人的眸子时,易尔控制不住背过身去。
心如刀绞。
花逐阳轻抚她的脊背,霍连和霍宵远拿出毛巾湿巾,擦去碑上的浮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