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盏玉被他打趣,撇了撇嘴巴。
“好心好意开解你,你倒是不客气,竟拿我逗乐!”
谢松仪启唇轻笑,说了声“对不住,方才实在头疼的厉害,失礼之处还请娘子海涵。”
苏盏玉随了她师父的破毛病,平生最爱解疑难杂症,现成的绝症放在眼前,她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
眼神贼溜溜的瞥了谢松仪一眼又一眼。
终究是把她长姐的叮嘱给忘到脑后,轻咳两声:“咳咳,要不要我给你看看啊?”
谢松仪从未见过如她这般感情丰沛精力旺盛的人,饶有兴趣的点点头,伸出手搁在她膝盖上。
“经年沉疴,遍寻名家,皆言药石无医,我早已放弃,圣人见我身体每况愈下,太医们又言时日无多,这才一时情急听信了八字冲喜的糊涂邪说。”
他语气释然,“成家立业,人生圆满,某已然无憾。”
“停停停!”苏盏玉没好气儿的打断他:“别一副听天由命的丧气样,想活首先就要打起精神来,你继续这般颓废下去能挺到除夕都算老天保佑了!”
谢松仪瞧她气的花冠都歪了,不由好笑。
想开口说些什么,喉咙里却涌上一股腥气。
“噗咳咳——!”竟猝不及防地喷出口血。
苏盏玉被鲜血溅了半边脸,睁眼见他捂着头冷汗涟涟,且呕血不止,差点吓的心脏骤停。
手下摸到的脉象时断时续,忽急忽滞。
乱如风滚石滩,吹折枯枝,是气急血燎,逆流交心引发的旧疾。
这般紊乱脉象,寻常人早就疼的受不了,撒泼打滚的也不是没有,求爷爷告奶奶满地乱爬的她都见过不少。
亏得谢松仪还能保持镇静体面。
若非从灵萱口中知道他素来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她都要怀疑谢大人是不是面瘫了。
谢松仪只需看她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不由额角狠狠抽了两下,小口吐着血瞥了眼她。
“咳咳,咳咳。”
“莫慌,此次头疾发作过于频繁,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人,咳咳,算计本官。”
说着,他想到什么似的猛然睁眼,手指着死灰复燃的香炉。
“这香有问题。”
而后看着毫发无损的苏盏玉,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你怎么没事?”
苏盏玉摸摸鼻子:“……”她体质异于常人的事还是不要说了吧,万一吓到谢大人可就不好了。
于是她选择性耳聋,任劳任怨的蹲下捻起些许香灰和香料残渣嗅闻。
片刻后,神色困惑:“香中是有几味带毒香料,可按理说焚烧后并无大碍。”
谢松仪却敏锐抓住她话中细节,眯眼思索后出声询问。
“那怎样能使毒香生效?”
苏盏玉瞬间醍醐灌顶,稍稍思考后跑到桌前拿起合卺的葫芦酒樽。
只见余下半数合卺酒在烛火照应下泛起泡沫。
她端起酒浅尝,果不其然在其中发现了可以催发毒香的药材气味。
喃喃道:“川断、独活……原来如此。”
谢松仪挑眉,“你知道了?”
苏盏玉点头,向他解释道:“香炉中燃的香名为长安玉兰,其香方中柚木被人替换成川断。”
说罢端起酒杯,“川断本身并无不妥。”
“可若是喝下用独活泡过的酒就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