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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第7页)

凤鸾尖叫起来:“你……你们,重开了母亲与弟弟的棺椁!”

“我们无意打搅令堂与令弟的安息,只是迫于无奈。”裴霜深深一揖,嗓音里浸着沉甸甸的愧意,“开棺之事已得令祖母首肯。老人家得知你还未死,已经在赶来通州的路上。”

凤鸾的泪水在烛光下碎成珠串,声音凄然:“祖母,祖母要来见我……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十年风尘碾碎了她所有奢望,她没想过此生还有再见祖母的机会。

说服龚老太太开棺的确很困难,她与霍元晦嘴皮子都快说破了,龚老太太都没有松口。最后是霍元晦画了一幅凤鸾的画像,老太太看见,登时就愣住了。

那眉眼,简直与她的女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当即就相信了她的孙女未死,遂同意开棺。

打开棺椁后,腐土气息裹着陈年血味扑面而来。裴霜验看了三具的尸骨,结果和她猜测的一样,有一具尸骨,果然不是属于龚家的。

十年过去只剩下森森白骨,七八岁小男孩与小女孩,是极难凭尸骨的特征区别性别的,有些骨骼上的特征,是需要成年后才显现的。

“多出来的男孩尸骨,是辜映娘的儿子?”温远问。

裴霜点头。

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骨骼的发育上确认,龚家的两个孩子,是龙凤胎,从小长在一处,不愁吃穿,不曾走过远路,娇养着长大,骨骼发育状态很相似。

而辜家是农家人,孩子喜欢满地跑,所以养出来的孩子脚掌骨发育得格外快一些。

裴霜就是靠着这些小小的细节,抽丝剥茧,将那些被黄土掩埋的真相,重现天日。

这也解释了,为何辜映娘找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孩子的下落,因为她的儿子,早在那场火灾中丧生。

凤鸾的泪水打湿了前襟,嗓音里缠着化不开的痛:“阿宽哥哥,是替我死的。”

“阿弟和阿宽哥哥最是投契,整日形影不离,连就寝都要挤在一处。阿娘与辜姨拗不过他们,就由着他们。”凤鸾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要是,要是阿宽哥哥没睡在阿弟的房间就好了……”

字字泣血,句句含恨。

“娘子不必自责,当时前院与后院的火是一同烧起来的,他就算没睡在你们房间,想来也是逃不过的。”彭宣本是想让她少些自责,不想听了这个话,凤鸾骤然抬头,眼中迸出骇人的血色。

“是我们害了他们全家!是我们!”她攥拳捶打着心口,每一下都似要将那颗悔恨的心掏出来,“邹同逊!你好毒的心肠!我就该把你千刀万剐!”声音嘶哑如杜鹃啼血,恨不能生啖其肉。

她双眼血红,恨得咬牙切齿,一刀毙命的死法实在是太便宜他了!这样狼心狗肺的畜生,就该凌迟!

温远沉声:“你的意思是,火是邹同逊放的,有何为凭?”

“凭我亲眼所见!”凤鸾声音破碎,却铿锵有力。

她眼中几乎要沁出血来,刹那间,记忆中的烈焰又席卷而来,好大的火,好热好热,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热浪灼得她睁不开眼,浓烟堵住了所有呼救。

白日里她与阿弟打了个赌,两人各藏了一样东西在院子里,约定明日天亮前,谁找不到谁就输了,赌注是十文零用钱。阿弟已经找到了她藏的珠花,她不肯服输,入夜等大家都睡熟了,悄悄爬出被窝,她一顿好找,终于让她发现了那个两尺见方的小地窖。

地窖中放了几坛子酒,还有她阿弟的小荷包。小荷包被压在酒坛下面,她无奈只得钻进地窖,待正要爬出时,忽见前院火光冲天!

凤鸾正要喊叫,西北风裹挟着浓烟狠狠喂进了她的喉咙中,她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死死捂着嘴,不敢高声咳嗽,生怕惊了歹人。

那夜的烈火如恶鬼般肆虐,瞬息间便将整个前院吞噬殆尽,漆黑的夜被火光映照得透亮,她也看清了那手举火把的人——是她的爹爹。

那个会对着她笑温柔喊她元娘,抱着她坐在肩头的爹爹;那个会在她跌倒时,心疼地为她吹伤口的爹爹。

可此刻的他,眼中只有令人胆寒的冷漠。火光映照下,那张熟悉的面容竟显得如此陌生可怖。

愤怒驱使她想要冲出去质问,一块燃烧的房梁轰然砸下,剧痛带给了她清醒,理智回笼,她强忍着被火灼伤的刺骨疼痛,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点,一点,爬回了地窖。

泪水混着血水浸湿了衣袖,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她知道,只要被发现,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她要活着,她必须活着,活着才能替娘亲弟弟他们报仇。

七八岁的小女孩,咬着自己的虎口,生生咬出了血,可手上的疼痛,肩膀上的疼痛,都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她狠狠哭着,哭着哭着,脑袋昏昏沉沉,发起了高热,她循着记忆中书上的指导,发汗就能降高热,而喝酒能发汗。她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着酒,辛辣味灼烧着她的喉咙,肠胃,酒液溅到了伤口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眼前一黑。

再后来有记忆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她脸白如纸,身体也没什么力气,当肚子开始饿的时候,她知道,她活下来了。

小小的她挣扎着从地窖里爬出来,地上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没有看见一个人。她终于能放声大哭,手脚并用地在火灾的残骸中,寻找着母亲与弟弟的踪迹。

她挖呀挖,十根手指头都挖破了,血的红混着焦的黑,她不知疲倦,无感疼痛,像个麻木的机械。

她想去报官,却不知道去衙门的路,在通州城举目无亲,唯一认识的爹爹也变了模样,她不敢相信任何人,她仍躲回了地窖,饿了就偷吃一点贡品。

直到看见那差役服,她慌忙跑出去,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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