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叙办拆迁手续,一沓纸,看也不看,该签名签名,也不问能拿多少钱,兴趣不大。忙一上午,顾不上吃饭,再约几个迁坟相关的专业人士上山。章叙虽没打算大操大办的做法事,但章秀梅千叮万嘱的吉日还是要选。
另外再烧点纸,章叙有话要跟章国平说。
从村政府办公楼出来,章叙看见蹲在大门楼绿化带边的蒋嘉穗。他有些意外,心一跳,目光下意识朝周围寻找,随后看见了松散倚树的盛小泱,专注且严肃地盯着焖肉在树根尿了一壶。
盛小泱:……
章叙:……
小狗没素质。
蒋嘉穗起身,拍拍屁股灰,胳膊肘杵盛小泱,示意,章叙来了。
章叙跑过去,手语问:怎么没回去?
盛小泱这回直接:一个人没意思。
章叙懵了一下。
盛小泱又问:你忙完了吗?
“还没,”章叙看了眼时间,如是说:“现在去码头接人。”
-什么人?
“和尚,”章叙有问必答,顺带解释:“来念经的。”
毫无存在感的蒋嘉穗站一旁,又笑。
盛小泱这才意识到自己问多了。
章叙接过盛小泱手中的牵引绳,抬脚踢踢狗屁股。焖肉不乐意,回头瞪眼,一看是章叙,不敢造次。
嗷呜——
章叙心情好多了,偏头问盛小泱:“一起吗?不过看和尚念经可能也没意思。”
盛小泱想也不想,跟上了。
他现在的气场比焖肉更像温顺、忠诚、锋锐的小狗。
蒋嘉穗往反方向走,跟他们招手,“我不去了,晚上见。”
盛小泱看着他背影,拉拉章叙的袖子。
章叙看他。
“他怎么了?”盛小泱问。
“想妈妈了,”章叙默了默,说:“小姑离开渔岛前把一串贝壳项链埋在海边的一颗树下。蒋嘉穗一直想把它挖出来。”
盛小泱问:能找到吗?
章叙摇头,如实说:“不知道,很久了。”
盛小泱怔忪,默默垂眸。
章叙默默他后脑勺,宽大的手掌落在柔软后劲上,轻轻捏一下。
盛小泱酥麻得要晕过去。他垂头,身体朝前一摆,脑袋顶碰碰章叙胸口,含蓄地克制情绪。
妈妈的礼物是世间最伟大的艺术品,包括她们的孩子。
章叙知道盛小泱多愁善感,以情催思,大概也想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