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那条。”江晏清掀了掀眼皮。
季铭洲趁机将人带回自己的卧房,放在松软的床上,然后走到衣柜前给江晏清拿外衣。
他打开衣柜的门,衣柜里挂着十几套高定礼服,每一件外套下,都有一件属于江晏清的衣服,就好像……他把江晏清抱在怀里。
季铭洲的耳廓染上了绯色,他取出其中一套,把外层那件取下,再将衣架递给江晏清。
江晏清皱眉,“我的衣服怎么在你的衣柜里?”
“我……”季铭洲心脏一沉,声音里底气不足,“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江晏清来……
他什么都会准备好。
江晏清没有多想,动作干净利落地把外套穿上。
季铭洲按下墙边的暗扣,验证指纹后,地砖向上升起,升到和他等高后停下,一长排黑色的保险柜显露出来。
他扭动旋钮,解开最上层的锁,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把那条珍藏的领带取了出来,走到江晏清的面前,蹲下身,诱哄道,“小清,帮我系好不好?”
“不好。”江晏清拒绝。
季铭洲失落地敛眸,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真慢。”江晏清伸手替他解下领带,衣领随着力度向下,露出狰狞的伤疤。
江晏清的手一顿,抚摸着疤痕的纹路,心道:能看得出是猛禽啃咬的伤疤……
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他还能养老虎吗?
季铭洲的身体一阵酥麻,经不住轻颤起来,“小清……”
“我帮你去掉。”
“不要,”季铭洲紧张地握住江晏清的手,深深地望着你,眸光微动,“这是你留给我的……”
“季铭洲,你够了,”江晏清蹙眉,掐住他的脖子,“犯病也要有个限度。”
一个能剖出他所有器官的人,有什么资格装可怜?
指望他心软吗?
别做梦了。
季铭洲纹丝不动,任由他掐着,比起他残暴的生父,江晏清对他的“疼”都是一种享受。
在季铭洲的童年记忆里,母亲是一抹淡去的暖色,她在季铭洲还未完全读懂世界的眼眸中悄然凋零,留下无尽的灰色阴霾。
父亲的手,本应是庇护的港湾,却成了残酷的风暴,无情地肆虐在幼小的身躯上,让他皮开肉绽,头破血流,痛不欲生,却只能咬牙坚持,努力地苟活。
他有一个关系疏离的姐姐,叫季铭西,因为他们的母亲叫孟西洲,“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的西洲。
父亲对姐姐的宠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童话,珍贵却遥不可及。
这个家的温暖,如同隔着玻璃的暖阳,看得见,摸不着。
季铭洲学会了小心翼翼,他的世界是用恐惧和沉默堆砌的城堡,错误对他来说,不再是成长的阶梯,而是通往痛苦的深渊。
他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偏差,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错漏,足以点燃父亲的怒火,也点燃生活的熔炉。
在这个家中,季铭洲的存在仿佛是一种罪过,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胆战心惊,他的心灵在痛苦的洗礼下,过早地学会了隐忍与坚持。
然而,正是这样的童年,塑造了他不屈的性格,尽管伤痕累累,他也从未怯懦、退让,因为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将他的父亲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