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朴汝贞没料到辛夷会这么问。
她歪了歪头,好像在认真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
几秒钟后,扭曲的笑意爬上嘴角,眼底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挺爽的。”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施虐般的回味。
“那些孩子,家世不如我,凭什么活得比我自由?比我快乐?”
“看着他们在派对上肆意欢笑,无忧无虑的样子……”
“真是让人不快。”
辛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明显的疑惑。
她无法理解这种逻辑,就像朴汝贞无法共情受害者父母的悲伤。
“你是怎么做到的?”辛夷探究地问,“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和你一样冷血。”
她的情感会影响她成为一个合格的死神。
沉船事件时,江晏清为了锻炼她,让她一个人净化怨魂。
可是,那浓烈到化不开的绝望、恐惧、不甘,如同最污秽的毒液,侵蚀着她的灵魂。
那日后,她夜夜梦魇,睁眼闭眼都是沉船里惨烈的景象,不得解脱。
某种意义上,她是羡慕朴汝贞的。
羡慕她冰冷纯粹的理性。
朴汝贞哑然,定定地看着辛夷,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抑制不住地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天台上回荡,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悲凉。
“你做不到!”她指着辛夷,“以你现在的处境,你永远也感受不到!”
“你不知道那种随时会被抛弃、被利用、被侮辱、被诋毁、被下毒、被背刺、被要挟、被绑架是什么感觉!”
“无论你怎么努力,表现得多么优秀完美,在那些人眼里,你唯一的价值,就是在肮脏的联姻市场上,为家族多换一些股份!”
“你没有朋友!没有人真正爱你!你只能靠自己,像野兽一样,在豺狼环伺的丛林里,杀出一条血路!”
女人声音尖利,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泪和刻骨的怨毒。
辛夷安静地听着,小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朴汝贞的笑声变成剧烈的喘息,她才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辛夷漠然,“你死后,我会读取你的记忆,走一遍你的人生。”
她要拿朴汝贞这黑暗的一生,炼心。
朴汝贞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飞鸟。
她死死盯着辛夷,尖声诅咒:“你会变得跟我一样!”
“视人命如草芥,麻木不仁,变成你最厌恶的怪物,你不怕……”
“不怕你的好哥哥江晏清知道后讨厌你、唾弃你吗?”
辛夷缓缓摇头。
“我不会和你一样。”
“悲惨的经历,不是伤害无辜者的理由。”
“如果我最终变得和你一样,那不是别人的错,是我不值得被爱,他们只是做出了合情合理的选择。”
辛夷画出界限,将施暴者与受害者分得明明白白。
美化施暴者,揣测受害者,都是一种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