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白手里提着一个保温袋,目光自然地越过他,扫了一眼门内。客厅静悄悄地,灯也只开?了他这边一盏,不像有别人的样子。神色放松了些,温声道:“给你熬了点粥,趁热吃比较好。”
江屿年盯着他手上的保温盒,肚子并不饿,甚至有种饱腹感。记忆有些混乱,总感觉睡着时好像有人给他喂过东西,如此真实,难道是梦吗?
“怎么了?”路远白敏锐地察觉到他瞬间的异样,“还不舒服?”
江屿年摇摇头,侧了侧身,“没……学长,进来吧。”
他刚想继续单脚跳回去,路远白已经一步跨进门,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轻松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江屿年低呼一声,手下意?识扒住路远白的肩膀,“学长,不用这样的,我?自己?可以的……”
路远白手臂稳当,抱着他径直走向餐厅,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又掺着点玩笑意?味:“伤患就要有伤患的自觉,万一没站稳再摔一下,心疼的可就是我?了。”
这话里的意?味太明显,江屿年耳根微热,捏着他肩头衣服的手指紧了紧,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默默闭嘴,任由他把自己?安放在?餐桌前?的椅子上。
路远白拿出还温热的粥,盛了一碗,轻轻推到他面前?。
熬得软烂的小米粥飘着香醇的气息,江屿年却实在?提不起食欲。他摸摸肚子,犹豫着把碗往路远白那边轻轻推了推,“学长,你吃吧……我?不是很饿。”
今天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谢才好,心里乱糟糟的,这些天路远白帮了他太多,让他既感激又无措,甚至生出几分自我?唾弃,刚养好一点,又添新伤,总是这样麻烦别人……
路远白看?着被推回来的碗,眸光微动,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嘴角那点弧度淡了下去,没再勉强,只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他语气恢复如常,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朋友之间,不用总说谢。”
听他这么说,江屿年心里那点紧绷感暂时得以松口气,扯出一个很浅的笑。
路远白像是真的饿了,低头吃起来。江屿年安静地坐在?一旁陪着他。客厅里渐渐安静下来,路远白一反常态地没怎么说话,江屿年也不会?主动找话题,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
吃到一半,路远白突然放下勺子,他抬起眼,淡淡扫过两间黑着灯的卧室。江屿年见他吃得少,正想开?口劝他再吃点,下一秒就对上一道灼热的视线。
那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江屿年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江屿年在?他清晰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心里莫名一紧,到了嘴边的话也忘了。
路远白定定看?了他几秒,尝试着开?口,“你和他……分手了吗?”
江屿年愣住了,迟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江砚。
他和江砚的关系身边人心照不宣,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他问得如此直接,这倒让他措手不及。
他向来觉得恋爱分手是很私密的事,没必要刻意?宣之于口,更何况还是这样一段……难以启齿的关系。想到那个人,他眼神黯了黯,那些细碎的记忆轻巧地划过,一闪而逝。可能是不太想承认自己?谈了段失败的感情,最终他只是沉默地垂下眼。
“我?知?道了。”路远白从他回避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他脸上那种惯有的从容自信似乎又回来了。之前?因为他的放任,才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错过的滋味很不好受,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