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越说越是伤心,抱着玉青时的腰哭得不能自己。
宣于渊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惹得他这个样子,百感交集地啧了一声,眯着眼看着元宝涕泗横流的小脸,悻悻道:“六岁才去村学,你姐姐对你已经很好了。”
“秦元宝,小男子汉不能哭鼻子的好吗?”
元宝揉着眼睛瞪着他不说话,手上却求助似的拉扯着玉青时的衣裳。
玉青时无可奈何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宣于渊被这姐弟俩眼中的控诉看得好笑,指了指自己说:“你知道我几岁开蒙的么?”
“三岁。”
“我三岁就…”
“那你三岁的时候就没为此哭过吗?”
玉青时话说得很平和,可表情充斥着的却是你再敢说一句,我就要卸了你骨头的警告。
宣于渊被她这表情震得脊背一凉,吞吐一瞬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说:“哭过。”
“而且我哭得比这更惨呢,差点就用眼泪把房子淹了。”
他露出个彻底自暴自弃的表情,摆手说:“哭吧哭吧,趁现在精神头还足好好哭哭,一会儿到了村学,再哭就要挨打了。”
元宝本就伤心,听到他这话抖了下蹿到玉青时怀里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姐姐啊…”
“救我…”
在一旁强忍悲伤的铁牛被耳边的哭声感染得红了眼,攥着肩上的书袋带子,泪汪汪地看着村长,泫然欲泣:“爷爷…”
宣于渊见了,生无可恋地捂住了脸。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玉青时定了主意的事儿,谁也改不了。
更何况是送元宝入学的事儿,更是没商量。
元宝求错了人,哭错了门,哭哭啼啼地伤心了一路,最后还是被玉青时强行塞进了村学的大门。
在村学中教书的有两个先生。
一个是年过花甲的老爷子,另一人是个年轻的秀才。
年轻的那位摘取秀才功名时刚过二十,本应是意气风发的好时候。
可因家中老母离世,不得不回乡守孝,这才入了村学教书。
老爷子年岁大了,身子骨时常不利索,也不大管村学的事儿。
负责接元宝的就是年轻些的那位先生。
他听完村长的话,又拉着还在抽抽搭搭的元宝问了几句,见他虽是伤心,可问答都很利落,眼底生出了几分笑意。
他见元宝先前一直都是玉青时拉着的,误以为她是元宝的母亲,恪守礼数低着头没敢多看,出口的话却很温和。
“我姓曾,名曾永清,以后也会是元宝的先生。”
“秦嫂子请放心,元宝入了村学,就是…”
“曾先生,错了错了。”
见他误会了玉青时和元宝的关系,村长赶紧哭笑不得地解释说:“这不是元宝的娘,是他的姐姐。”
“而且迟丫头还没成家呢,叫不得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