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擦了擦手上的水,示意元宝自己把鞋穿好,出门看到眼前一幕忍不住无奈叹气。
“奶奶,这会儿天都要黑了,你穿针作甚?”
秦老太年轻时候靠着帮人做针线活儿添补家用,为了把两个儿子拉扯大,直接熬坏了眼睛。
现在白日里看不出什么,可一到了夜里稍远些的东西都看不清,动针线久了也会流泪。
玉青时和芸娘轻易都不让她动针线,可谁成想一时没看出,老太太就又把针线篓子抱了出来。
听出玉青时的不赞同,秦老太笑着给自己解释:“于渊的袖子不是被元宝扯坏了吗?”
“他就这么一件衣裳,要是不缝上,你让他穿什么?”
玉青时这才注意到打着赤膊的宣于渊。
宣于渊抱着光溜溜的胳膊一脸正直的无辜,发现玉青时在看自己时,甚至还眨了眨眼睛。
见玉青时不说话,秦老太自顾自地说:“缝个袖子的事儿,你帮我把针穿上,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好了。”
她话说得利索,手上的动作却没嘴上说得干脆。
手上捏了半晌的针都还是反的。
玉青时走近些伸手,说:“三爷再三说了,针线活儿费眼睛,你万不可再做了。”
“给我吧,我来。”
袖子是玉青时眼睁睁看着元宝扯下来的。
想让宣于渊自力更生显然是不可能的。
能做这活儿的,也只能是她了。
秦老太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听了这话也不推脱,只是说:“他这衣裳被水泡了太久,料子都脆性了,你下针的时候针脚缝密些,省得穿不上几日就开了线。”
“行,我知道了,你进屋歇着吧。”
秦老太乐呵呵地转身进了屋。
宣于渊看着熟练穿针引线的玉青时,唇边闪出点点狭促。
他故作苦恼地啧了一声,为难道:“迟迟姑娘为我缝补衣裳,我想想心里还真是有点儿过意不去。”
玉青时捏着针的指尖微顿,头也不抬地说:“过意不去就自己来。”
“你补成个蜈蚣也没人笑话你。”
自己来是不可能的。
可该嘴欠的话,宣于渊是一句都不想少说。
他满怀恶意地嘿了几声,若有所指道:“不过我转念一想,这衣裳也算是为迟迟姑娘破的,由你来补,其实也是合适的。”
玉青时不满皱眉。
“怎么就是因我破的?”
宣于渊振振有词:“要不是迟迟姑娘着急赶我走,那故事没来得及讲完,元宝怎会拽着我袖子不放?”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让我把故事讲完,这袖子这会儿可能都还是好的。